闻言，小萧老太举起拐杖就打。萧肃护住萧娥道：“娘，先听小娥说完。”

　　萧娥缩在萧肃身后，掏出人参。

　　“我进山是去挖人参的，就在上次那个山坡下面。下山的时候碰见李大哥，便问他值不值钱。李大哥说是好参，价格要问李爷爷。”

　　“我们说了几句话就分开。路上朱叔拦住我，不给我走。还、还想非礼我。”

　　萧娥抽抽嗒嗒的挤下两滴眼泪。

　　“他劲太大了，耍酒疯。我砸了他的头也没跑过他，被他又是砸膝盖又是拖地，头发也扯得疼。”

　　萧娥拉着萧肃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娘，要不是四哥赶到，有惊无险。我就直接撞死在林子里，不回来了！”

　　萧老太也心疼的跟着哭起来，“我的儿啊，你受苦了。肃儿，快去请郎中来瞧瞧。之前的腰伤才好，今儿又受伤，可别大意了。”

　　“我就说李家小子不坏，是我误会他了。那个姓朱的混账，倒打一耙，骗我老婆子，我找他算账去！”

　　一旁的赵氏拉住她，“娘，用不着你去，我去。敢欺负我们家小娥，我要他好看！”

　　赵氏抄起院子里的斧子，拿着小板凳，气势汹汹的到了朱家，斧子朝他家门槛上一砸，堵着门口坐下，扯着嗓子骂道：

　　“姓朱的出来，你他娘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骚扰我家小娥，要不要脸？”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敢编排小娥，骗老太太。你糊弄谁呢？”

　　老朱媳妇拿铲子就要干架，忽见槛上竖着斧头，胆怯的退回屋檐下，隔空叫战：“萧二媳妇你什么意思？萧娥不干净偷人，你到我们家撒什么泼？”

　　赵氏回骂：“呸！偷你娘个屁！你男人干坏事不敢承认，满口喷粪，冤枉小姑娘，这会儿当缩头乌龟。你是不是吃粪太多，脑袋堵实了，不分青红皂白，只想法子给你男人开脱？”

　　“怎么？你男人白天脱裤子不成挨了闷棍，晚上奖励你么？”

　　赵氏素来泼辣，嗓门又大、声音尖细，这么一骂，半个村子都听见了。

　　老朱媳妇没想到赵氏骂人这么难听，实在忍不了，撸起袖子冲向赵氏。

　　“你个泼妇，我弄死你！”

　　赵氏也不怕，脖子一伸，又是一声嚎：“来人啊！杀人了！姓朱的丧尽天良，青天白日调戏小姑娘，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了！”

　　“你……”

　　老朱媳妇气的胸口一抽一抽的疼，梗着脖子，差点背过气。

　　“老朱，你出来！”

　　她拿不住赵氏，还拿不住自家男人不成。

　　老朱缩着身子挪出屋，不敢去看赵氏。

　　老朱媳妇揪着他的耳朵拽到赵氏面前，“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赵氏呸了一口，拔起斧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犀利的眼神能吃了他。

　　老朱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冲他媳妇跪下，抱着她的大腿求饶：“媳妇，我错了。我喝醉了，起了歹意，是我糊涂……”

　　老朱媳妇顿如焦雷轰顶，一脚踹开老朱，“你个死胖子，王八羔子不是人，亏得老娘信你，你竟然骗我！好啊，看你老老实实，原来想着小姑娘呢。老娘弄死你！”

　　老朱媳妇不敢打赵氏，敢打老朱。铲子哐哐哐落在老朱身上，一点不留情。

　　“媳妇，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喝醉了一时糊涂，我也挨了打，吃教训了，你别打了。我脑袋还晕着呢。”

　　“活该被打，你老牛想吃嫩草，也不看看我同不同意！”

　　老朱抱着头蜷在地上，“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再说我也没说谎，小娥的确和李家小子不清不楚。”

　　赵氏一个板凳砸过来，“呸，还敢造谣。小娥怎么了？同村的不能说话了？她挖了人参，找李家小子问价钱，有什么毛病？你龌龊肠子，就把别人想的都龌龊，没得叫人恶心！”

　　老朱哪里知道他们聊的什么，不过臆想罢了，没想到是卖人参，整个人更不好了。

　　老朱媳妇听了更不得劲，萧娥那丫头运气太好，随随便便就挖到人参，他们在村子几十年都没见过。

　　“叫你喝酒、叫你喝酒！”老朱媳妇把气全撒在老朱身上，直到老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才骂骂咧咧的回屋。

　　赵氏得意的叫道：“老朱媳妇，以后看紧点你家男人，别想打我萧家人的注意。我们家的姑娘，可不能被这脏东西看脏了！”

　　屋内传来一声怒不可遏的怒吼：“滚——”

　　赵氏一骂成名。全村人都知道老朱色胆包天，调戏萧娥不成，被萧肃打了，又被骂的狗血淋头，成了村里笑柄。

　　这边老郎中给萧娥诊治完，说是皮外伤，擦两天药就行。

　　萧老太拿着人参问价，老郎中认真鉴别后说：“这是六年参，品质中等。你们愿意卖，我给你们一两五钱银子。”

　　萧老太立马成交。一两五钱，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了。

　　送走老郎中，萧老太不停的摩挲银子，爱不释手，脸上笑出好几道褶子：“小娥啊，你真是咱家的大福星！”

　　她慷慨的给了萧肃十文钱，特意叮嘱：“你明儿上学，给小娥买点好吃的补补。最近真是苦了小娥了，我心疼的紧。”

　　萧肃顺势接下。萧娥客气两句，哄得萧老太更加欢喜。当晚就杀了一只野鸡，又是红烧又是鸡汤。

　　萧老太一走，萧肃悄悄将十文钱塞给萧娥，惹得萧娥哭笑不得。他真是时时刻刻不忘替她攒钱。害她有了欺骗的罪恶感。

　　“四哥，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舍不得离开的。”

　　萧肃呆呆看着她，半晌说：“实在不行，你就别走了。我让娘认你做女儿。”

　　萧娥瘪瘪嘴，“那还是算了，太尴尬了。”

　　养了十几年的童养媳，突然变成女儿，虽说还是一样生活，可萧肃一成亲，和他媳妇怎么说？想想都膈应。

　　脑袋上突然被揉了揉，带着手掌的温热，伴随轻柔的关心，流进心里，“那你得学会保护好自己啊！”

　　萧娥抬眸，撞进那双明亮又担忧的眼眸，眼底有热泪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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