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娥问：“真不带我去？”

　　萧肃伸手摸头，“下次吧。”

　　萧娥头一扭，避开他的手，赌气甩脸回屋：“我不去了！”

　　院外马蹄声哒哒跑走。萧娥气的拿毛笔杆戳桌子，“气死我了。怎么就软硬不吃？”

　　她自认为这是有史以来最卖力的一次撒娇，怎么会没效果？难道不够可爱？

　　“好气啊！”

　　萧娥丢下笔，出屋找别的办法出门。

　　将出院子，熟悉的马蹄声盘旋渐进，小斑点折了回来。逆着朝阳，萧肃弯腰伸手，眸光灿烂，“走吧，带你进城。”

　　萧娥苦着的脸一瞬笑开了花，抓住他的手跳上马。

　　“谢谢四哥！”

　　搂上萧肃的腰肢，心里说不出的安稳与暖意。

　　萧老太听见动静出来，“肃儿，什么东西望带了？”见萧娥骑上马背，急得两步并一步走，“小娥快下来，你还生着病呢，哪能这么折腾。”

　　萧肃扯动缰绳道：“娘，我慢点骑，不碍事。日头大，晒晒也好。”

　　说着策马而去。萧老太叹气，“这还不叫快，非得再折腾出病来。”

　　赵氏酸道：“娘，人家小两口喜欢，您操什么心。”

　　萧老太哼哼，“这一家子我要不操心，早不成样儿了！”

　　她生了四个儿子，老大听话懂事，可惜英年早逝。老二木头一个，是个耙耳朵。老三和他爹一样是讨债的赌鬼，指望不上。也就萧肃争气，偏生是个倔脾气。以后啊，怕是个老婆奴！

　　萧老太瞧着赵氏，就想到屋里两丫头。她连生几个儿子，怎么到了赵氏这儿全是女儿，害她抱不成孙子。

　　萧老太越想越窝气，冲道：“好好弄，小娥弄得多好，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赵氏用力甩甩布，眼一翻，反唇相讥，“是呢，什么都是小娥好。人家是您的宝贝疙瘩，我们是粪坑捡回来的石头！”

　　“可不是么。难得你懂点理。”

　　萧老太一拐一拐的进去，多一眼都没给赵氏。

　　赵氏气的就要冲进去理论，二郎拉住她，“行了行了，说两句话也能吵起来。干活！”

　　“干什么活？咱们一家四口眼巴巴干活，一分钱没落着，就你傻不拉几的，哼哧哼哧干！”

　　“别说了，三弟不也留家里干活了么。”

　　“那是他活该！”

　　烧火的三郎莫名挨骂，小声犯嘀咕：“关我什么事。”

　　萧娥这边悠哉游哉的进城，完全不知道他们走之后发生什么。

　　萧肃担心跑的太快，萧娥会吹风，特意放慢速度，缓慢溜达着行走。也就比走路快一点。

　　萧娥担心萧肃迟到，催促几次，他都说没事。萧娥只好随他。

　　原本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愣是走了一个时辰。

　　萧娥实在受不了，替他着急，“四哥，你已经旷课了。”

　　以往萧肃都是第一个到，今天不急不躁的，定力真够好！可她急啊，也不知道宋掌柜走没走？

　　萧娥心一横，猛拍了一下马屁股。

　　小斑点正晃悠着，突然受惊，撒蹄子就跑。萧肃猛拽缰绳，身子依旧惯性的往后仰。下意识的一只手背后护住萧娥。

　　萧娥紧紧抱住他的腰哈哈大笑，“你看，小斑点都急了！”

　　“……胡闹！”

　　自此以后，萧娥再也没坐过后面。

　　萧娥在学堂门口与萧肃分别，紧赶慢赶赶上了宋堂的马车。

　　“宋掌柜，等一下。”

　　宋堂掀帘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这就出发了。”

　　“答应您的，当然得做到。就这一幅，您先帮我卖。”

　　萧娥将画交给宋堂，才大口大口喘匀气，向宋堂挥手，“祝您一路顺风！”

　　“我也祝你生意兴隆，走了！”

　　“再见！呼——”

　　萧娥松口气，往扇子铺去。

　　老板娘正在招呼三名结伴的小姐。

　　“你们瞧瞧，好料子、好绣工，全城只有我这里有，最后两条了。”

　　看几人穿着打扮，也知是个买得起的。

　　一个姑娘问：“多少钱？”

　　“二十文。”

　　“这也太贵了。以前帕子十文钱三条。”

　　老板娘抖着帕子推销：“一点都不贵。你们看，这是丝绸、双面绣花，费工夫。再看这花色，知道叫什么颜色么？叫碧落。是不是很美？咱县夫人、小姐都用这个。”

　　三人心动，争着要买。老板娘说：“就剩两条，你们自己分。我这儿过两日有货，你们再来。”

　　最小的姑娘闻言缩手，“那就先给两位姐姐吧。”

　　两人得了帕子付完钱，三人一同走了。

　　老板娘心满意足的数着钱，瞥见进屋的萧娥，招呼道：“小娥来啦。”瞥了一圈没瞧见东西，奇怪问：“不是送货啊？”

　　萧娥不好意思笑笑，“今天来的匆忙，没拿，过两天送来。”

　　老板娘从柜台里取出一个钱袋，推到萧娥面前，“总共一两碎银，你数数。”

　　萧娥诧异，“全卖完了？”

　　“嗯。我骗你不成。刚刚最后两块，真没了。”

　　“没降价卖？”

　　“没有！这些小姐们的购买力，比我们想象的强多了。你尽管多多的往我这里放。我全给你卖空。”

　　萧娥大喜，几天时间售空，完全超过她的预期。只是货供不上，看来必须招人了！

　　当萧娥把钱袋送到萧肃面前时，萧肃同样惊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你成功了！”

　　萧肃的一句夸奖，萧娥比吃了蜜还甜，“是大家的功劳！”

　　回城路上，萧娥一直窝在萧肃怀里，双手叠抓在萧肃手上。实在是她一直坐后面，搂着腰稳当。突然调了位置，没安全感。她时不时的左动右晃，害得萧肃视线老是被挡。

　　不知多少次之后，萧肃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娥又长了，快有我高了。”

　　萧娥实心眼的回：“哪有，我再长也长不过你。”

　　说着又晃了晃脑袋。

　　萧肃被她的天真折服，一手搂住她的腰肢，微侧头，将下巴垫在她肩上。

　　“老实点，别再动了。”

　　声音几乎是贴着耳畔呼出，萧娥脸唰的红了，直红到耳朵根，尴尬的想抓东西，一看是萧肃的手，触电般的缩回，又没个稳的，更不知如何是好，羞赧的错开萧肃的手抓缰绳，支吾回：“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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