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娥结束的早，得了一钱银子。顺道去集市买了缸，花了五文钱请驴车送回萧家，方便颜料储存。自己去学堂门口等萧肃。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向萧肃分享喜悦。

　　伴随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学堂放学了，学生一窝蜂涌出来。有几人认得萧娥，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坏笑着离开。

　　不用听也知道，无非是萧肃童养媳、跑了之类的话。

　　萧娥只当没听见，翘首以盼。就在望穿秋水的时候，萧肃走在最后出来了。

　　“四哥！”

　　萧娥激动的飞奔过去，整个人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我们有钱了！”

　　萧肃被她扑的猝不及防，退了半步站稳，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该放哪。

　　好一会儿，萧肃僵硬的拍拍她的肩，“小娥，你先别激动。”

　　“你看你看……”

　　四周飘来嬉笑声，萧肃尴尬的羞红了脸。萧娥这才意识到唐突，忙放开萧肃，将他拉到小斑点旁边，塞给他钱袋：“你数数，总共多少？”

　　萧肃打开一看，甚是讶然，“哪来这么多钱？”

　　萧娥得意，“你的画遇贵人了，卖了二十两银子。宋掌柜仗义，分了我们三成。”

　　萧肃嗫嚅，“这也太多了。”

　　他拿出三两银子给萧娥，“这个你存着。”

　　萧娥推回去，“四哥，我不能要。钱给娘，娘高兴，就会给我们足够的钱置办染布工具。我用今天卖画的钱，买了几十个大缸，快送到家了。我们赶紧回去，要不然娘又要开骂。”

　　萧娥强行将钱袋塞回萧肃怀里，快马出城。

　　果不其然，萧老太见一车子的缸，将本就不宽敞的院子堵得严严实实，气的直跺脚，“真是造孽哦，要缸做什么？我这院子怎么晒粮食啊！”

　　送缸的伙计不管，送完就走。

　　萧娥赶到家听见声，赶紧跑进来替她顺气，“娘，别气别气，我买来装染料的。”

　　萧老太虎着脸、瞪圆眼：“小娥，你说织布做手帕，没说开染坊啊。这么些个缸，你是要干什么？”

　　萧娥顺着她的话说：“生意做大了不就能开染坊了么。要想卖的好，颜色必须多，每种颜色一个缸，正好。”

　　“你哪来的钱买？不会是把买画的钱花完了吧？”

　　萧娥垂首，小声回：“花完了。”

　　“你你你！”

　　萧老太扬手要打，萧肃进来叫道：“娘，您别急，有钱给您。”

　　钱袋才掏出来，萧老太瞧着它鼓鼓囊囊，一把抢过来，打开一数，哎呦直叫，“六两？你们去哪抢的？”

　　萧娥噗的笑了，“娘，这是四哥的卖画钱。人掌柜说了，一钱银子是底价。有买家买，给的钱多，他分给我们的也多。”

　　“哎呦呦，不得了。”

　　萧老太忙着将银子藏起来，也不责怪买缸的事了，又拿出一钱银子给萧娥。

　　“拿去用吧，别说我老太婆苛待你，回头坏我名声。”

　　“怎么会，娘最好了。咱村子里，就数您最开明！”

　　萧娥笑嘻嘻接了银子，冲萧肃挤眉弄眼，逗得两人都笑了。

　　萧老太听的受用，摆着手撵人，“就糊弄我吧，忙去忙去，别在我面前晃荡，我心疼钱。”

　　萧娥得了钱，去刘家买了大量的丝线。

　　因为植物原料不够，晚上没有煮色。萧肃便进山习武。

　　夏季蚊虫多，山里更多。萧肃沿途采了一大捧药草，照旧做了新的萤灯进山洞。

　　“师父？”

　　山洞里空荡荡的，角落的萤灯黯淡无光，笼子里的萤火虫奄奄一息，毫无生气。

　　难道还没有回来？

　　萧肃又唤了一声：“师父？”

　　确认里面无人。萧肃大胆走进内壁，换上萤灯，将石床四周攀升的杂草清理干净，铺上艾草驱蚊。

　　洞里没了药味，萧肃以为老人家身体好了，外出去了，没有放在心上，提着几笼旧的萤火虫出去。

　　夏日炎热，夜晚的山林凉爽消暑，尤其溪水、芦苇荡一带，清凉宜人。

　　忽有一阵砍柴声，萧肃循声找去。芦苇荡后的竹林里，一个娇小的身姿微弯，麻衣微卷，露出纤细的胳膊，不停的挥舞镰刀，卖力的砍竹子。

　　月亮躲进云层，光线渐暗。萧肃抖抖笼子，萤火虫得了自由，呼呼飞出，绕着竹林飞扬，落在翠绿的竹叶上，黯淡的光一下莹莹发亮，星光点点，如漫天繁星。

　　萧娥不由自主的追随那些自由的小生命，疲惫的眸子里泛着向往的光芒，“嘿，小家伙们，你们是来陪我？还是我打扰你们休息了？很快就好，别着急。”

　　萧娥伸手搓搓在她眼前晃悠的小家伙。小家伙猛地飞走，片刻又飞回来，像是故意逗她玩。

　　萧娥再抓，它又走了。

　　“嘿！别跑！”

　　萧娥一转身，萧肃就站在三尺之外，温柔的看着她。月华穿透云层，洒落林间，柔和的光打在他身上，衬得人更加清俊如月、朗润如玉。

　　萧娥猛地缩回手，傻兮兮的笑：“四哥，你怎么在？”

　　再看他手中空空的笼子，知道萤火虫是他放的，才想起来他们好几天没去山洞，这些萤火虫该憋坏了。

　　“你半夜不睡觉，砍竹子做什么？”萧肃走过来，略带责备的问。

　　萧娥忙将镰刀背在身后，“我做竹扇放扇铺老板娘那儿卖。晚上凉快，我就来砍一点。马上走。”

　　萧肃抢过她背后的刀，就着最近的竹子砍了起来。

　　“这种重活，你直接告诉我，和二哥、三哥说也行，用不着自己做。”

　　萧娥垂头，“大家都很忙，不能一直麻烦你们，我也想尽点力。”

　　“你把东西卖出去，就是最大的功臣。”

　　萧娥重重的点头，扬起大大的笑容，“嗯，我一定不负众望！”

　　两人一个砍树，一个收拾竹枝，很快抱了一大抱回家。

　　萧肃担心萧娥又偷偷进山，便守在屋里看书，亲眼看着萧娥睡着才安心。

　　翌日一早，萧娥起床，就见萧肃在主屋里同萧老太说着什么。

　　萧老太拧着眉不是很同意，“这样行么？鸡蛋不能全放一个筐里。”

　　萧肃：“你听我的没错，我信小娥。”

　　“行吧行吧，你们这一天天的，想法可真多。”

　　萧老太脸耷拉着出屋，径直往二郎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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