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续了一会儿旧。萧娥把自己近几年的状况说了个大概。就算不告诉孙耀，苏婉也会说，不如由她亲口说出来。

　　孙耀说：“既然如此，我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喜酒？”

　　南凌富商千金和南国的太尉大人，多般配！

　　萧肃还是那句，“不急。等一切落定了再谈私事。”

　　孙耀不好规劝，遂转了话题，“随你们，我可没闲心掺和你们的事。西凌不安分，时不时的骚扰边境，我真想打过去。”

　　萧肃说：“困住他们就是，现在还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

　　如今国内所有主力全都用在经济建设上，没有多余的人力对抗外敌。孙耀必须保证两年内不起外战，任务可谓相当艰巨。

　　“我明白。不过说句实话，这么搞下去不是长久之事。人总有老的时候，这一批百姓拼了命累出来的果实，总不能只开一两茬吧。”

　　萧肃陷入了沉思。孙耀提出的问题正是他最近苦恼的事。

　　南国人口太少，建设初期劳累者多，百姓的寿命不会太长，必须尽快的繁衍下一代，绵延子嗣，才能让南国有足够的人口稳住根基。

　　“你说的没错，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开矿垦山是萧肃提出的，动员百姓加入其中，也是萧肃建议的。但萧肃同样提出以人文为本，循序渐进，不可过度劳累百姓。

　　话传到下面就不是这个意思。各个地方的官老爷都想让自己的地盘尽快富起，在驱使百姓上毫不心软，甚至苛刻。

　　萧肃管得了一处，管不了所有。而那些百姓也因为尝到赚钱的甜头，心甘情愿往死里干，做的越多，赚的越多，心里得到一种满足感。

　　百姓无论男女都以赚钱为首要大事，自然把孕育这一神圣的事忽略了，甚至不愿意生。

　　萧娥说：“要不试试奖励法？做苦力赚钱，生孩子同样也赚钱，他们不就愿意生了。”

　　孙耀当即符合，“我觉得小娥说的对。老百姓无非是奔着钱去的，只要给钱，没有办不成的事。”

　　萧肃看向孙耀，沉吟道：“话是这么说，但得有人起表率作用。你一个大元帅，娶了公主几年，一子未出，拿什么说服百姓？”

　　“又说到我头上了。要表率也是你表率，你一连拒绝十几家姑娘，不婚不娶，百姓心里怎么想？”

　　“所以这件事先放放。现下需要提高百姓的实际生活，银钱有了，身体健硕了，孩子自然而然就多了。”

　　这一点萧娥表示认可。这个时代没有完善的避孕措施，只要夫妻的身体健康扛造，容易怀孕也容易生。

　　那些吃苦耐劳的妇女，怀孕干活两不误，最多生完孩子需要休养。届时由官府出面，给予适当补贴，百姓心里头多的是感激，生活更有奔头。

　　三人不知不觉聊到半宿，萧娥实在扛不住，先去睡了。早上醒来，依旧是在客栈，此时已是艳阳高照。

　　萧娥囫囵吃了早饭，去了李记药堂。碰巧孙耀也在。晚上不方便来，白天来见自家表妹，情理之中。

　　萧娥同苏婉打了招呼，让他们兄妹里屋说话，唤了李旺出去。

　　“说好你帮我，我给你个门路。喏，这个给你，这次前来购买药材的药材商，南凌最大的药材商人。我帮你约了下午见，就在你这里。你准备一下怎么谈。”

　　李旺接过纸条，里面写的是那名药商的具体信息，连喜好都标得清清楚楚。

　　“好，多谢了。”李旺收起纸条道，“你得到场吧。”

　　“行吧。我先回去睡个囫囵觉，下午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李旺觑眼问：“你最近和某人到底玩什么猫腻，脸色一天好一天坏的。”

　　“昨天是意外，踩水滑倒闪了腰，夜里没睡好。”萧娥揉着隐隐作痛的腰，“对了，你给我拿盒跌打损伤的腰，去去淤青。”

　　李旺拿了药，看向萧娥的眼神有几分古怪，“按理我不应该多嘴。不过你们最好克制一点，你身体不大好，别太劳累了。”

　　萧娥扭捏道：“知道啦，我是真摔了。我比你们谁都惜命，心里有数。”

　　两人出了药堂，孙耀随后出来道：“我送你吧。”

　　萧娥却之不恭，“多谢喽。”

　　竹云同花楼得人交接店铺去了，她走着来的，这会儿坐孙耀的马车回客栈，省不少力气。

　　昨夜天黑，烛光昏暗。如今细看，孙耀皮肤经过风吹日晒，呈现一种麦麸色的光泽，很有力量的感觉，更显得鼻挺眉宽，英勇之气十足。

　　“说吧，你想和我聊什么？”

　　萧娥主动问话。孙耀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比萧肃失魂落魄那会儿少。

　　能让一个充满野心的武将如此忧心的，除了家中那位娇公主，还能有谁？

　　孙耀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现在后悔当时的冲动了。”

　　“嗯？”

　　孙耀看向她的目光囧囧有神，“我是因为你的拜托，才帮萧肃脱险。”

　　萧娥莞尔一笑，“我很感谢你这些年对萧肃的帮衬。但凭心而论，你真的只是因为帮助萧肃而求娶公主，没有一点私心么？”

　　孙耀怔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第一次认真思考当时的心理活动。

　　求娶冶怜玉是让萧肃脱身，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冶怜玉一个女儿家，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皇帝不是。皇帝喜爱这位女儿的同时，更在乎利益。

　　孙耀是兼顾两者最合适的人选，才轻而易举的成为驸马。事实证明，孙耀超出预期，让皇帝大为满意。

　　而当时，御花园中一见，他又何曾没有对这位聪慧的公主起了私心？样貌好、有涵养、性格开朗，这一切足够吸引人。

　　孙耀是在权衡之后才做出了求娶的决定。那个时候，他也是真心想好好待冶怜玉。

　　谁知冶怜玉比想象中的倔强，也有皇室的跋扈自负。她认定孙耀破坏了她与萧肃的好事，一直记恨孙耀。

　　冶怜玉以为，不管萧肃有没有家室，不管萧肃对她有感无感，只要皇帝指婚，她就是萧夫人，其他人通通比不过她。

　　她的自以为是造就了她的偏执，对爱而不得的怨恨一直积聚在心，无法排解。最后将所有的不满全都冲孙耀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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