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向我告白吧，我会好好拒绝你的。”

  何苗的瞳仁干净透亮，但眼里都是认真。

  闻言，江亦风脸上的笑僵住，“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

  她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了然开口，“我是过来人，因为我也告白失败过，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知道那份心情有多酸涩。

  她朝他走近，“你预计是想什么时候说？”

  “今天。”

  何苗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阳，“可是今天都快结束了。”

  “嗯。”

  江亦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他露出平时惯常懒散的笑容，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勾，以及小虎牙。

  晚霞在背后，细碎的头发沐浴在半透红的余晖中。

  “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他忽然又沉下眼眸认真问。

  何苗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暑假。”

  “高一暑假？”

  闻言，江亦风脸上的笑变得有些无奈和僵硬，“在我生日后面呢。”

  他忽然低声开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说给她听。

  “嗯？”

  何苗没太听清楚，有些疑惑。

  “没什么。”

  他收敛神色，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我生日那天向你告白的话，你会接受吗？”

  他抬眸，对上她的眼，认真道：“毕竟那时候你还不喜欢他。”

  何苗耐心地听他说完，却见他的眼圈红了，一种愧疚的情绪直逼心头。

  “对不起江亦风，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来着。”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够坚定罢了。”

  之前生日会上的告白是，之后的所有时间里也都是。

  “那你是一开始就把徐墨白当喜欢的人来看的吗？”

  “不是。”

  何苗微微垂眸，心潮却开始生出起伏。

  她开始回想起自己喜欢上徐墨白的心路历程。

  “一开始我很害怕他、讨厌他，后面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好人，对我也好，那时候我想和他做朋友来着。”

  “那你还喜欢他吗？”

  “嗯。”

  何苗老实地点了点头。

  “可他不喜欢你还离开你。”

  说着，他的眼里染上了一些惆怅的情绪。

  “不带这么伤人的。”

  何苗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你是怎么告白的？”

  “他生日那天说的。”

  “当场就被拒绝了。”

  “他真没眼光。”

  “确实，徐墨白那个王八蛋。”

  两人开始骂徐墨白，没良心、负心汉.......

  骂着骂着，何苗就哭了，默默地开始抹眼泪。

  她嘴里一文不值的人现在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偏偏她还喜欢他。

  江亦风看得心里一怔，“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是你。”

  何苗摇了摇头，“都怪徐墨白。”

  两人又开始对徐墨白的新的一轮谩骂。

  那天，江亦风和她一起难过。

  那一天，江亦风第一次失恋了。

  “不过我已经在调理了，等调理好后，那就是他徐墨白是谁啊！”

  半晌后，何苗接过江亦风手里的纸巾，吹了会儿鼻涕，整个人缓过来。

  “你喜欢他什么？”

  他背对着询问她，口吻里听不出情绪。

  沉吟片刻，他忽然又改口，“算了，你不用说了。”

  江亦风深知自己没有那个胆子，所以不敢多问，更怕知道答案。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希望，这场暗恋能够寿终正寝。

  “其实我好像也不比他差。”

  “你比他强多了。”

  “你没有弄哭过我。”

  他哈哈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肩膀都笑颤了还没停。

  两人站着面对面。

  仿佛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江亦风轻咳了一声，随后认真开口，“我喜欢你，何苗！”

  这是迟了差不多一年的告白。

  “谢谢你对我的喜欢。”

  何苗快速地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随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但是非常抱歉，我要拒绝你的告白。”

  “没事。”

  “最后给我一个拥抱吧。”

  江亦风朝她张开双臂，扬起明亮的笑容。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心里没有想象中难过，更多的是释怀。

  一直以来不敢说的，这会儿全部说出来了，仿佛轻舟已过万重山......

  “我也不想我的青春太过落魄。”

  何苗微微抬眸，隔着半个桌子的距离，与他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如湖水般深邃平静，她甚至能够看到自己映在对方眼眸中的影子。

  她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着捏了一把，一时发酸，又柔软得不可思议。

  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加速流到心脏，她心口重重地一悸，从头顶到指尖，如过电一样。

  一片静谧中，时间像是暂停了几秒。

  她忽然小跑着拥上去。

  猝不及防的拥抱，令江亦风心跳漏了一拍。

  眼眸中是惊喜是错愕是慌乱，半张着的唇久久忘了合上。

  他不禁在想，如果这个拥抱是他今天告白成功的奖励该多好。

  半晌后，他紧紧回抱住她，“谢谢你，何苗。”

  能够认识她，真的很高兴！

  心情如同走过幽深的森林，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找到了通往解脱的出口。

  两人像是说开了，也想通了，他们开始一边吐槽学校里的事情，一边走着。

  谈到江亦风的学习进步之快，何苗心里有些落寞，就和告白被人拒绝，出去被人抛下一样......

  但她还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语气轻松：“没关系，一点不嫉妒，眼睛充血是风吹的。”

  忽然，江亦风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脚步一顿。

  何苗不明所以，“怎么了？”

  江亦风的视线仍然停留在那个方向，“我好像看到我之前那个朋友了。”

  “什么朋........”

  “何苗，你在这等我，我追上去看看。”

  江亦风把礼物递给何苗拿着，自己追了上去。

  “哎！等........”

  没等她说完，江亦风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江亦风的朋友？不就是那个背刺他的人？

  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何苗觉得有些不太妙，于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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