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一个特种兵？”沈白粥忍不住问八字胡。

  “他是个屁！”

  郭凡破口骂道，“老子才是特种兵，老子退伍前是伞兵侦察连的，他这种货色老子一个能打十个！”

  “这位帅哥，还有这位英雄，”八字胡秒怂陪着笑道：

  “这都是误会啊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不知道你们也是地痞啊……”

  “你们不报警吗？”沈白粥指着大栓子问，“你这一脸血啊……”

  “不报！”大栓子抽泣着说，“我们地痞不报警——丢不起这个人啊……”

  “一个个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沈白粥叹了口气，板起脸问：

  “你们平常就这么到处碰瓷讹钱对不对？”

  “嗯，”大栓子抹了抹眼泪，“一般大家看到我这个身高，然后再说我是特种兵，他们就怕了。

  我哪知道你们这有真的特种兵？

  呜呜呜呜呜……”

  “行了行了！”沈白粥心烦道，“别哭了！你们几个，从明天开始，过来给我当群演。

  一日三餐少不了你们的，工钱也比你们到处瞎晃强！

  来了主动帮剧组搬搬水，装装器材，赶赶知了——手脚麻利点，眼里要有活，听到没？”

  “好的，粥哥。”大栓子抽泣着说，“谢谢粥哥，您放心，有我在，这片没有人敢动你的……”

  “滚滚滚，”沈白粥一阵心烦，“赶紧去看伤吧，单据留好，花了多少我给你报……”

  大栓子在八字胡等人搀扶下走了。看着郭凡张婷丽这两雌雄双煞，沈白粥有点哭笑不得的说：

  “下回别这么冲动，看我的眼色再动手好不好？”

  “好！”两人一起答应。

  “尤其是你！”沈白粥又特意叮嘱了一下张婷丽。

  “你说你用高跟鞋踢他，外一把他腮帮子炸出一个洞，怎么办？”

  “对不起粥哥，”张婷丽懊悔的低下头，“我下回一定换平底鞋……”

  唉，沈白粥心想，那天去群演市场以为招了两个演员，哪知道还附赠两个打手……

  不过倒也行，反正有这一对凶兽在，我这剧组是挨不了欺负了。

  这么下去，怕是要成为这一片最大的地痞都说不定……

  “总之还是给他们各记一大功吧！”沈白粥对王小胖说。

  “好的，”王小胖说，抬笔就给两人来了个“+50”，又问：

  “义父，今天有点晚了，咱们还继续拍吗？”

  沈白粥也犹豫，今天有种出门没看黄历的感觉，简直是诸事不顺。

  眼看着这都天都黑了，也该放饭了，大家又是刚到崇庆，要不，今天就到这？

  可是这进度明显跟计划差了一大截呢……

  这时手机一阵震动，沈白粥拿起来一看，是来自“霸天虎”的语音通话……

  “喂，”他有点不耐烦的问：“有事吗？”

  “你有空吗？”楚青梅问。

  “没空。”

  “我就说他没空！”电话那边楚青梅似乎是在跟高闯说话：

  “还得是我亲自去崇庆找他——行，那我这就订机票！”

  “你等一下等一下！”沈白粥慌了，“我有空！

  有话好好说，你别冲动啊……”

  说着赶紧对剧组挥挥手，道：

  “今天就到这里，散了！

  小胖，你赶紧安排地方，领着大家团建吃饭去……”

  转过来细声细语的对楚青梅道：

  “我现在特别有空——你慢慢说，千万别飞过来啊……”

  “好吧……”那边语气明显很失望的样子。

  “所以是什么问题？”

  “我的专辑一共有12首歌。”楚青梅道：

  “我不知道应该把你那两首排在什么位置，因为这两首比那10首要强太多了！

  我要怎么排他们的位置，才能对整张专辑最有利？

  一头一尾？”

  “我觉得你这个思路从根本上就是错的。”沈白粥说，“因为这是CD唱片时代的思路——

  为什么要对整张专辑最有利呢？

  我们要的是爆款！

  以前的时代，卖一张CD不放满12首，人家会骂你骗钱，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大家都是靠点击推送排行来选歌的，所以最重要的就是那一两首流量最高的——

  其余的，你甚至可以定义为搭赠的，真的不用考虑那么多……”

  “你的意思是……”楚青梅似有所悟的问。

  “《隐形的翅膀》放第一个，《遇见》放第二个，后面依次放你觉得剩下里面最好听的，最不好听的放最后——

  放心，一般人根本不会听到这，这个时代的人哪有这份耐心？”

  “嗯，有道理。”楚青梅想了想，“确实，现在大家有一两首歌出圈就不错了——

  那你说，我要用那种‘试听一小段，然后收费听完整版’的模式吗？”

  “绝对不要。”沈白粥断然道：

  “你就全部免费，真要那么干，你倒是能赚几个死忠的钱，但是传播率直接就掉沟里了……

  对了，你打算哪天发？”

  “周日，”楚青梅说，“这几天我就打算开始在微博预热了，毕竟咱们这个三人公司，唯一能做的宣传，好像也就是微博发发文了……”

  “嗯，只能是如此，”沈白粥，“我们的宣传策略就是全靠口碑和自来水，贫穷让我们如此坚定……”

  “嗯，那就这么定了，”楚青梅那边呼出一口气道：

  “行了正事完了，你说点自己真正想说的吧？”

  “我有啥真正想说的？”白粥愣了。

  “说你想我啊——你都一天没见我了！”楚青梅理所当然的说，“肯定想我想的抓心挠肝无心工作吧？

  我猜也猜的到！

  这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全华夏想我的男生太多了，也不差你这一个了。

  来，说吧——

  说、你、想、我！”

  “我想你个毛线啊……”沈白粥满脸黑线，“挂了！”

  说着关闭通话，正要去找剧组，电话又响起来，一看还是楚青梅……

  “再说一遍，”那边气呼呼道，“你想不想我？”

  “我想您。”沈白粥直接服软，这要一个嘴硬，对方估计能骚扰他一晚上……

  “想到什么程度？展开说说！”

  “像饥肠辘辘的减肥人，想念的一顿热量超标的垃圾食品一样……”

  “很好，”楚青梅竟然很欣赏这比喻，“确实能感受到你言语中的饥渴——早这么说实话不就完了？

  想我又不丢人！

  何况我也想你了呢。”

  “行了行了，不聊了。”沈白粥赶紧道，生怕她再说出来啥，“我这还有事，白白！”

  “白白，”楚青梅说，“黑粥你别心急，等我抽空找个借口就去看你！”

  “我谢谢您……”沈白粥赶紧挂了。

  和大家收拾完器材后，全剧组返回快捷酒店，一起吃了顿火锅。

  虽然来崇庆大家早有准备，特意说了“微辣”，但是火锅一上来，大家一尝，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很明显，崇庆人对“微辣”的理解，可能和全国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我觉得我这胃里好像有只火龙在游走……”金学礼颤声道。

  “我也有一只，”王小胖嘶嘶着直喝啤酒，“就是游走的地方不同——我感觉已经逼近肠道了……”

  “那就都少吃一点，”张小美提醒道，“肛肠科就诊费用不在剧组报销范围里……”

  沈白粥也是辣的直咧嘴，不停用啤酒漱口，这一喝就是好几瓶，慢慢就有了点醉意。

  借着酒劲，他歪歪斜斜转到屋外，拨通了苏红豆的电话，大着舌头说：

  “红豆，说吧！”

  “啊？”

  “说点你自己真正想说的！”

  “白粥，我有啥真正想说的？”那边苏红豆懵了。

  “说、你、想、我！”沈白粥含糊不清的说，“说出来——

  想我又不丢人！

  何况我也想你了呢。”

  “白粥，我想你了。”那边苏红豆老老实实的说，声音怯怯的，“一天想了好几次。”

  “几次？”沈白粥问，“具体点！”

  “我没有详细数，”苏红豆有点不好意思，“我明天一定数一下！”

  “嗯，这就对了！”沈白粥摇晃着点点头，晕乎乎的问：

  “你的毕设拍怎么样了？”

  “拍完了，虽然一堆问题，但是截止日期到了，也没空改了。”那边苏红豆叹了口气，“唉，最近真的是忙死——

  我妈明天下午还要来帝都，上次暴雨航班耽误了，这次她说要去一个特别灵验的庙里先拜拜，再出发——

  她特别信这个……”

  “年纪大的人都这样，”沈白粥大着舌头笑，“我父母也是的……”

  “白粥，万一她来了提出哪天要见你……”苏红豆为难的问。

  “那我就回去嘛……”沈白粥就觉得脑子轻飘飘的，“反正我也想你呢！”

  那边一阵安静，随即苏红豆语气羞羞的问：“白粥，你喝多了？”

  “嗯，有一点。”沈白粥说，“所以才能说点心底的真话。

  红豆，我要对你说一句很重要的话……”

  “嗯？”

  “我……”沈白粥大声道，表情突然就是一变……

  “你真么？”那边苏红豆很期待的问。

  “我觉得好像有一条火龙在我胃里游走！”沈白粥突然脸都抽搐了，“我，我先挂了——服务员，洗手间在啥？

  这边？

  好的谢谢！

  啥，还要排号？

  %￥#￥*）%￥#**……”

  这一晚，除了为了省成本根本没怎么吃的张小美，剧组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恨不能住在卫生间里……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再次来到罗汉寺那个拍摄的香堂前，个个一脸虚弱，浑身无力。

  “除了去肛肠医院的张猛，其余人都到齐了吧？”

  “到齐了，”张小美说，“八字胡大栓子领着群演把知了都赶走了。”

  “好，”沈白粥挥拳鼓劲道，“今天我们要把昨天拖慢的节奏补回来，进度一定要赶上！”

  “好。”大家都答应道，“把进度赶上！”

  “各部门注意，”沈白粥问，“都准备好了吗？”

  “摄影组准备完毕！”

  “灯光组准备完毕！”

  “道具组完毕！”

  “演员已就位。”

  点点头，沈白粥坐上监视器后面的导演椅上：

  “全场注意……”

  “粥哥不好了！”王小胖过来道，“有个阿姨要闯拍摄现场！”

  “你妹啊……”

  边枫一声哀嚎，“还能不能顺利点了？

  这《疯狂的石头》怎么这么坎坷啊！”

  “石头疯不疯我不知道，”郭凡道，“这么下去我快疯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沈白粥简直抓狂，“场地我们明明租下来了，为啥会有人要硬闯？

  而且还是个阿姨！

  这都什么剧情？”

  “她说要拜一拜这香堂里的菩萨，要咱们赶紧把这些器材挪开……”王小胖苦着脸说。

  “就不能等等？等我拍完这一条吗？”顾晨一摊手。

  “她说她要赶飞机。”王小胖又道，“还说要给她女儿祈福什么的，总之一副非常难惹的样子……

  而且呀……”

  压低声音，王小胖一脸紧张：

  “这个阿姨看起来巨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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