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的时候，大家都是表情各异。

  鞠双全满脸不屑的看了沈白粥一眼，他知道这个人在公司不会呆太久了——这种乌烟瘴气的家伙就该早早滚出去。

  看着鞠双全傲然远去，黄亮则拍了拍身边盛炯的肩膀：“干的漂亮。”

  对盛炯今天讥讽刘素素的表现，他非常的满意。

  “亮哥，那小子还是嫩，”盛炯低低的一笑，“给他画圈他就往里跳啊……”

  “还是老大你设计的招高啊！”黄亮对司马满脸钦佩的一比大拇指。

  “略施小计，就让他挖坑把自己埋了！”

  “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司马自得的一笑，心说我纵横这么多年，要收拾不了他可真成笑话了。

  几人身后，远远看着他们背影的李书晴叹了口气。

  她也知道沈白粥这个事业部肯定是搞不下去的，本来她还打算拉这个年轻人一把，把他调自己部门里保护起来……

  结果这一切，全在沈白粥那个赌约后烟消云散了。

  那边的顾晨也低着头，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黯然。

  沈白粥这个人，有才华，有锐气，只是还是太嫩了啊……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刘素素和沈白粥。

  看了沈白粥脸上那倔强的表情，刘素素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人还是太年轻了……

  尽管他有着无比的才华，能写出精彩的剧本，用低到离谱的成本拍出那么高品质的电影，也有着能把三家甲方约到一起报价的机智……

  但，他毕竟还只毕业了一年啊……

  轻易就着了司马他们的道了。

  昨天那个报价结果。沈白粥没和她说，刘素素也没问。

  但她心里却很清楚，沈白粥一定是谈不成的，根本没人会答应他的120万的……

  “没关系的，白粥老师。”刘素素走到沈白粥身前安慰道。

  其实她很想埋怨沈白粥这脑子抽风似的冲动，但是想到自己总裁对此人的器重，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况且她也理解，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被质疑成关系户的那种愤懑。

  “素素，你是不是在怪我？”沈白粥突然笑了笑，表情突然就变了，竟然有着几分狡猾的感觉：

  “是不是觉得我太冲动了，跟他定了一个对方即使输了也没有损失，我即使赢了也没有实际好处的赌约？”

  “嗯？”

  刘素素突然一怔，看着沈白粥那脸坏笑，她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敢和他定这个赌约，是因为我必胜——”沈白粥压低声音，“其实昨天，我已经把《调音师》卖出去了。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酷优是否出得起160万的报价——哪怕他们出不起，迅腾也会以140万接手。

  我的这部《调音师》，至少会卖140万！”

  “啊？”刘素素震愕的看向沈白粥，嘴巴都张大了。

  “140万？

  你说什么？

  一个微电影卖了140万？”

  刘素素惊的把呼吸都屏住了，业界从来没有这个价格——这是天价啊！

  《调音师》这个剧可就15分钟，三天做的，一共就花了6万，沈白粥他竟然卖出了140万？

  这是什么样的投资回报率啊？

  随即她就是一怔。既然这样，刚才他为什么不当场说出来呢？

  哪怕是当场给大家播放一下这电影，证明一下自己呢？

  不就能瞬间堵住那些人的嘴了吗？

  “我要的就是整件事传播开来，”仿佛是看出她的疑惑，沈白粥解释道：

  “还有什么比一个赌约更具有传播性的？

  当场说出来，就只有一次传播。

  打个赌，一次传播，结果出来，两次传播。还是更有戏剧性的传播。”

  他展颜一笑：

  “本来根本没人把我这部门当回事——直到黄亮今天自作聪明的打了这个赌。

  刚才即便说出来，会议室里那些叫嚣的人还会继续攻击我，没有用的。

  无论我把电影拍成什么样，他们都不会站我一边的，因为有利益上的冲突……”

  手一指门外，沈白粥用手臂轻轻画了一个圈：

  “我们要争取的，是门外那些更多的人，那些公司里的普通员工，那就从让他们关注这个赌约开始吧……”

  “好了，素素我先走了，”沈白粥道，“140万的事情不要对任何说哦——

  直到大家通过八卦途径自己知道，咱们再公布！”

  说着，沈白粥对刘素素眨了个眼，留下一个“这是咱俩的秘密哦”的表情，笑着出去了。

  而身后，刘素素震惊的看着他越走越远，手慢慢放到了胸口上——这个人只上了一年班？

  那为什么我在他面前，显得这么单纯呢？

  锦绣大厦18层。

  黄亮志得意满回到自己地盘，突然眉头一皱…——

  他看到一大群人在围在韩明的工位前，指着电脑，叽叽喳喳的大声说着什么……

  黄亮最烦这些员工没事不干活了，一个个就会扎堆聊天传闲话。

  他皱着眉走过去正要开骂，突然就看到那电脑屏幕写着的几个字……

  《调音师》——史上最烧脑微电影！

  “啥？调音师？”黄亮一愣，脑子像被电打了一样，他一拍脑门，大叫道：

  “让开让开！”

  把人群扒拉开，他冲到韩明电脑前，愕然看着屏幕——那竟然是三大视频网站之一的酷优的页面！

  “难道《调音师》已经拍完，并且卖出去了？

  而且卖的是酷优？”

  黄亮不可置信看向那行广告，发现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三日后首播！

  “不可能！”

  他触电般迅速关点页面，然后又重新打开——那条熟悉的推荐标语又蹦了出来……

  竟然是首页推荐！

  “什么？”

  黄亮冷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谁都知道，酷优只有A类评分以上的产品才能登上首页推荐……

  “难道是重名？”脸上血色尽去，黄亮飞快点了一下那广告。

  进去之后就是电影的几个截图加简介，最上面还有一行鲜明的黑体字：

  “新锐导演沈白粥力作！”

  真的是沈白粥！

  黄亮僵在了那里，表情突然就变得恍惚了……

  两边的人都不说话，大家都面目各异的看着他。

  办公区静静的，可黄亮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见了鬼。

  “不可能！”

  他瞪大眼睛，伸出指头数了一下，“不算周末，这就只过了三天——算周末也就5天！

  这怎么可能拍完？

  还达到了酷优A类评分标准？”

  “好像时长特别短，”一边的韩明指着小字部分，有点怯怯的说。

  黄亮忙低头去看那小字——“仅仅15分钟，却直指人心最深处……”

  “就15分钟？”黄亮突然扬起身子，狠狠的呼吸了一口。

  绷在一起的五官一下子松弛了，脸上满是如释重负的舒服。

  “我说呢——才拍了15分钟！”

  他摇摇头，像是要摆脱刚才过度震惊导致的缺氧。

  才15分钟，我紧张个屁啊——黄亮心说，这种时长最多卖个35万就到头了！

  就算是A类评分又如何？时长摆在这，我慌什么啊？

  “哎呀，还真挺能攒的，三天就攒出个破烂便宜货，卖的还真叫一个快啊……”轻松的环视周围一眼，黄亮忍不住嗤笑道：

  “这沈白粥以前别是个摆地摊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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