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路，耶拿泰餐。

  服务员小徐看着那坐在一座的四个人，疑惑的对领班Kevin说：

  “领班，我怀疑这四个人可能是搞传肖的，再不就是交易那种东西的……”

  “啊？为什么？”

  “你看他们三个是先来的，却都不坐一起，各自都说等人，也不点餐，然后就等了能有半个小时……

  接着这个领头的帅哥就来了，挨桌和他们说——然后他们就坐一起了！

  之前明明都不认识的4个人突然有说有笑的，这不可疑吗？”

  “你们这么一说确实是……”

  “他们明显是不认识，但是被后来的这个帅哥给攒起来了啊……

  还有啊，那个攒局的帅哥可是拉着三个拉杆箱——

  正常人哪有拉三个拉杆箱的？肯定是给那三个下家的货啊！

  关键他们还是不点餐，就在那聊……”

  “确实啊，”领班Kevin点点头，“这么一说简直太可疑了啊……”

  “听说向派出所举报犯罪是有奖励的，而且还不少。”小徐压低声音，“领班，咱们报警吧！”

  “嗯再等等，再观察一下。”领班Kevin心动的说，“再等十分钟，如果他们再不点餐，咱们就报警！”

  “沈导，100万真的是极限了……”

  编号为C9的餐桌上，刘少博苦着脸说：“当着迅腾和奇爱艺两位同行的面，咱名人不说暗话——一百万真的可以了！

  一个评价为C的电影也就这个价，您这可是一个微电影，才15分钟都不到，你还想要啥价？

  沈导，我觉得100万这个价，你选我们三家谁都行，看你的偏好，毕竟每个网站给的扶持方案不一样。

  但是超过这个价，我们三家真的都不能接受……”

  边上秦晓林和卢进龙一齐点头，表示这个价位是够高了。

  确实三人都没签过高于100万的微电影。其中最豪的迅腾秦晓林，报过最高的一个微电影也就80万——

  而且这个价钱确实给高了，事后并没能收回投资……

  “这个刘少博是最鸡贼的。”

  沈白粥想，刚才就是他把三个人拉一起，否则自己利用囚徒困境这个原理，还能再要升点报价。

  这会他又联合其余两个给自己画了一个红线，要卡死价位……

  “刘哥你刚才说，一部c级评分电影才100万，所以一部微电影无论如何不应该超过这个价？”

  沈白粥笑着问。

  “没错。”

  “我突然想明白一个事，原来咱们奇爱艺，是按时长决定价格的啊——

  时长越长就越贵，对吧？”

  沈白粥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我就懂了。看来像你们网站的钱也好赚，就做个长剧，拍他个八十集，这不就赚大发了吗？”

  说着他一拍手，兴奋道：

  “刘哥，那我这个微电影不卖了！

  你等我一阵，我回去把他改成80集的电视剧，咱们再聊，你看行不行？”

  刘少鹏一下被噎住了，沈白粥这话逻辑非常简单——

  你要是按长度聊，那微电影这种形式本身就毫无意义，咱还是别聊了。

  他顿时就有点尴尬，本来他想把秦晓林卢进龙都拉一起定个“团购价”。

  反正你不管选谁，我们就出这么多，没想到被沈白粥一句话就给破了……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刘少鹏打了个哈哈，心说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滑头，  活见鬼了……

  “我讲一下自己的看法，很不成熟，三位老师多指正。”沈白粥笑着看向三人。

  “问一下，我这部15分钟的微电影，你们都看了几遍？”

  “三遍。”卢进龙说。

  “我也看了三遍。”刘少博赶紧说，其实他看了6遍。

  “我看了5遍，如果不是有事我还能再看。”秦晓林倒很实在。

  “那么也就是说，这电影贡献了11次点击。”沈白粥说，“那么如果我换成一部同等品质的90分钟电影，几位估计也就看一遍吧——

  因为太长了，我说的对吧？

  也就是说，这部15分钟电影，贡献了正常电影的4倍点击率。

  而你们却认为，它不应该得到一个哪怕是C级的电影报价，对吗？”

  三人顿时面面相觑，对呀，我们网站是算点击率，跟时长有个毛线关系，时长越少还点击越多呢！

  “你说的有道理啊。”秦晓林一下子就松动了。

  “而且，这部电影只有15分钟，这种电影你看完，是不是会愿意随手转发给你同事朋友？”

  沈白粥又问。

  “毕竟它只有15分钟，不会浪费你朋友太多时间，他吃个饭就看完了对吗？

  但如果是个大电影，你就得想清楚了——你朋友有这时间看吗？

  没看的话你硬推荐是不是就尴尬了？

  所以你不会轻易点那个转发吧？”

  “确实。”卢进龙也点点头，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微电影远比长电影利于扩散，因为观影成本非常低。”沈白粥一摊手。

  “同时，我的这部微电影又因为结局的悬而未决，点击率会很高，因为大家会重复播放，对吗？”

  卢进龙和秦晓林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的论断实在难以反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我也理解几位的难处，大家都是打工人嘛，刚才刘哥也说了，他能报的极限就是100万。”沈白粥点点头。

  “那好，我也就不为难刘哥了——剩下的竞标就是迅腾和酷优之间的事了。”

  说着，沈白粥笑着看向刘少博——你不是喜欢搞事情吗？

  那现在我就把你踢出去，你一边凉快去吧……

  自己这是出局了啊！

  这边刘少博脸色一下就挂不住了……

  而秦晓林和卢进龙则是心里一震。

  这个沈导年纪轻轻的，还真有手腕，这是杀鸡给猴看呢。

  意思是谁在挑头搞什么价格保护，下场就是和这奇爱艺的刘少博一样，直接被pass掉啊……

  “120万！”卢进龙当即说，他真的需要这部片子救自己业绩的命。

  “140万！”秦晓林飞快跟上，她诚恳的说：

  “沈导，我不骗你，我这个月一共就150万的收购限额，前天花10万买了一部，就剩这么多了，再多我真给不起了。

  我是个实在人，也是真想要你这部片子，我们迅腾缺您这个类型的精品。

  要是你签我们，推广我会尽自己的全力，能给多少资源给多少，绝不会让你这片子被埋没的……”

  秦晓林说的很诚恳，沈白粥也感受到了，他点点头：

  “晓林姐，我信您。这样，如果待会龙哥没有更多意向，这部就归您了！”

  这边卢进龙急了，道：“沈导……”

  “龙哥，你别忙着下决策。”

  沈白粥竟然主动止住他：

  “其实我的心理价位是120，晓林姐这个报价我也知足了，再多我也担心你们收不回来。

  这样，咱们先吃饭，一边吃你一边想……”

  说着他对三人压低声音：

  “那边两个服务员一直盯着我们，眼色不善啊——

  估计是怪咱们一直聊，没点餐吧……”

  “对，我也发现了，”秦晓林也疑惑道：“而且他们一直在看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们马上下单。”沈白粥赶紧和两人招呼了一下，“不好意思啊……”

  “领班，他说他马上下单。”服务员小徐说。“要不报警再等等？”

  “看他真下单还是假下单，”领班Kevin的手指暂时从手机上打出的“110”挪开了……

  这边沈白粥正要扫码，秦晓林一把拦住：“我来！”

  “那不行，事情还没定，我来请。”沈白粥赶紧拦住她。

  “无论最后花落谁家，这顿饭我请……”秦晓林虽然是女生，但是却有股豪爽劲。

  “他们在抢着点单，”服务员小徐说，“但是有点假，不会是拖时间吧？”

  “要不还是报警？”领班Kevin又把手指挪回来了……

  “我已经扫上了！”秦晓林宣布归属权，“咱们就点这个4人套餐，再另加些自己想要的怎么样？”

  终于一通点后，过了10分钟，上菜了，四个人举杯都碰了一下。

  “今天很高兴认识大家！”秦晓林大声说，随即小声道：

  “那两人终于不在那看表了，刚才那眼神看的我毛毛的……”

  “我敬秦小姐一杯，”一边的刘少博拿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阴阳怪气的说：

  “恭喜秦小姐拿下沈导的大作啊……

  140万啊，能买起码5部微电影了，迅腾真是财大气粗啊，比不了比不了……

  我说龙哥，你快别争了，这140万已经是业界奇谈了，再争搞不好要成业界笑柄啊……”

  这番话夹枪带棒，就是讽刺秦卢二人不懂行，被沈白粥忽悠了。

  沈白粥也不生气，心里默默将这个刘少博拉黑了。

  吃了一会菜，他举杯道：

  “来，大家再喝一杯，今天把大家约一起是我的小心机，这一杯我谢谢大家不计较……”

  刘少博冷哼一声，象征性的舔了舔，秦晓林却很实诚的喝了大半杯。

  一边的卢进龙却沉默了，他皱着眉头，看了沈白粥一眼，突然举杯把啤酒一饮而尽。

  猛的把杯子放下，他一拍桌子：

  “我出16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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