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心灵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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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声抓住攀在自己肩上的双手,柔声道:“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想见你,可每次只要心里冒出这种想法,都会觉得很对不起去世的母亲。我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所以才总是缺乏和你见面的勇气。”
凯瑟琳那问:“这样不会觉得寂寞吗?”
一想到回声因为失去了最爱的母亲变得消沉,她就心痛不已。
“当然寂寞啊,”回声拉起她的手,边往布料商店走边说:“我刚到骑士团那会儿,第一时间就想跑去见你,后来又觉得还没安定下来就这么心急,只会给你造成困扰。”
当时,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在边境戍守边关的时候,出于好心救了一个落魄贵族,之后照着他指明的方向来到骑士团,却依旧没有任何明确性的目的和计划。
他只是单纯想离开故乡,让自己好受一点。
凯瑟琳那主动抛下稳定的生活跑到王都来绝非偶然,肯定是在为回声做某种努力。
而且她并非像回声之前担心的那样,会为了他,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凯瑟琳那在大暴乱发生前不久离开流光城,很快又找到机会在王都元启城立足,之后幸运地活了下来,从始至终都没有为了回声而迷失方向。
她有自己的生活和独到的思想,毫无疑问是值得依靠的人。
看到这样闪闪发光的她,回声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一直消沉下去,变成废人。
他绝不能让母亲的悉心教导白费,更不要成为凯瑟琳那的负担。
回声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想去见她,只是希望凯瑟琳那能说点什么,然后就可以把那当成一则命令,毫无保留地遵循下去。
哪怕将来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也能把责任抛给其他人。
这样自私而又懦弱的做法,只会白白辱没了凯瑟琳那的努力。
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凯瑟琳那见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回声不想和凯瑟琳那再次见面的时候,她会满脑子想着怎么安慰他,照顾他。
与所爱之人再度相聚,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去证明,凯瑟琳那的选择没有错。
最开始,成为治安官只是回声用来逃避和凯瑟琳那见面的借口,在几次外出安抚人们灾后情绪之后,他开始认真对待这份工作。
分明对母亲的死都没有释然,却能够安然倾听他人的痛苦,帮助他们疏导压抑的内心,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
每次执行骑士团的任务,回声都会想到,这是凯瑟琳那提供的珍贵情报,然后不自觉感到安心。
当外出从事治安工作时,他总能听到凯瑟琳那追赶自己的动静,身体本能地畏惧着和她见面,却又忍不住担心她会遇上危险,于是悄悄把隐患都处理掉,之后才能安心下来。
他不敢和凯瑟琳那见面,无论是哀求她给自己更多的安慰和鼓励,还是狠下心来拒绝,回声都做不到。
总是直言不讳的关系,也会有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内容。
回声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不善言辞,但他其实心里清楚,就算没法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他们也早已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心意。
他时常会感到害怕,如果自己不够优秀,被凯瑟琳那唾弃该怎么办?
哪怕不在身边都那么依赖她,要是成天在一起还得了!
回声不想这样,他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凯瑟琳那心中独一无二、可以放心托付人生的存在。
“嗯,这几块料子不错。”在商铺挑选到心仪的亮色布料之后,回声立刻迫不及待拉着凯瑟琳那去做衣服。
“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换上新衣服之后,凯瑟琳那显得有些难为情。
她在心里拼命提醒自己:你是一个快四十岁的中年女人,不要想这些和年龄不相符的事。
可让回声帮忙化上漂亮的妆容,穿上他精心挑选后制作出来的衣服之后,凯瑟琳那还是忍不住打从心底里感到满足。
回声再度露出迷人的笑脸:“美极了。”
发自肺腑的称赞,不经任何修饰的直白语言强烈冲击着躁动不安的心。
她忽然意识到,无论被批评难看或是生动地赞美,这都是回声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就如同他们一贯的相处,一言得以窥见真心,未有丝毫不满,并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像这样手挽着手一起逛街,仿佛热恋中的青年男女,毫无顾忌地说着最真诚的话语,却比任何情话都来得要甜蜜。
那些悲伤沉重的往事从未远去,他们却已能够笑着面对。
再度回到凉亭,和回声一起并肩坐下休息,凯瑟琳那脑子被熏的直冒热气。
她忽然发觉,之前顾虑太多,完全就是个傻子。
只要见了面,他们就会在无形中做回自己。
想说的话,想一起做的事,全都如实表达就好。
这便是心中一直以来的隔阂所在。
凯瑟琳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平稳些:“回声,其实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有时也会觉得,就这么抛下钟灵,去追求自己想做的事,或许太狡猾了。”
在回声的无声倾听中,她继续道:“可正是多亏了她,我才能有勇气做出不让自己懊悔的决定,发自内心地感到满足。”
凯瑟琳那清楚地记得,当他们手挽着手出现在钟灵·圣音面前时,她是发自内心地笑着,为此感到高兴。
回声其实也有同样的顾虑。
他会忍不住怀疑,就这么忘记悲伤,沉溺在难以言说的幸福中真的好吗?
回声心中的芥蒂并非悲伤,而是自责,他认为这是对母亲的一种不尊重。
在那无比曼妙的歌声中,他们终于领悟到,悲伤停留在过去就好,没有必要一直延续下去。
钟灵·圣音作为朋友,希望凯瑟琳那能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让遗憾重演。
回声的母亲那么开明,她善良仁慈,又怎么会忍心自己绊住儿子的脚步。
回声可以从和凯瑟琳那的羁绊中获得克服懦弱、努力追寻渴求之物的勇气,他有爱她的理由。
一直在回避,一直在逃离,到头来终究无法释怀的从来都不是过往,而是主动背负上由愿望产生的枷锁。
“凯瑟琳那,我不想再逃避了。”回声眼含热泪,以无比清冽的声音说道。
“嗯。”她感动不已:“我已经不再年轻,没有动人心弦的美貌,也可能早就失去了该有的激情和热忱。即便如此,你还会愿意发自内心地爱我,呵护我,娶我为妻吗?”
回声轻抚她的脸颊:“自始至终,我爱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容颜。我歌颂你的灵魂,赞美你的意志,从你坚定的行动中获得力量。过去已成定局,我只希望未来能和你一起携手共进,无怨无悔。”
阔别二十年的再会,他们敞开心扉,诉说心底浓浓的爱意,在热烈而真挚的宣言中,尽情相拥。
回声与凯瑟琳那,他们已成长为对方需要的模样。
心中这份积压许久的情感如洪水决堤,胸口仿佛涌现庞大的能量,不断灼烧着二人。
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开,却惊讶地发现,凯瑟琳那的胸口正闪着炽热的光芒。
她赶忙将青色锥形挂坠取下,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护符脱离限制,漂浮在空中,不断旋转、变大,最终幻化为一柄青色的剑鞘。
二人头顶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绚烂迷人的彩霞,承载着这座城市众多的爱与温暖,在凯瑟琳那与回声长达二十年的心意相通中彻底点燃,引发前所未有的奇迹。
彩霞如抽丝的精美布料从天空中下落,化作庞大能量注入剑鞘之中,让本该黯淡的色彩焕发出耀璀璨的青色华光。
像是遵从某种召唤,剑鞘极速往福音树的方向飞去。
凯瑟琳那和回声的脑海中忽然同时闪过一句话:
圣灵是世界的宠儿,只要她仍旧留恋这个世界,就终有一天会以全新的姿态重临世间。
同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番奇特景象所吸引,急忙朝福音树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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