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后方，县城某宅子内。

  唐禹泽在边境潜伏两年，今日身份终于被太子提到明处，可以正式露面了。

  唐逐康坐在正堂，望着下首他最有出息的儿子道，“如今你既不用再日日提心吊胆，有件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

  唐禹泽正色，“儿子洗耳恭听。”

  “你娘做主给你纳了妾，人也送过来了，是你母亲的娘家表妹沁兰……咱们武将随时可能在战场殒命，该早些留下子嗣，你在边境难以与沐家那丫头见面，便叫沁兰先有孕吧。”

  唐逐康灌下一碗茶，“沁兰与你青梅竹马，若不是当年五王爷咄咄逼人，你该与她成婚的，给她个孩子也算安抚。”

  唐禹泽半天没作声。

  直到唐逐康提醒，他才冷脸道，“安抚？当年她害怕受牵连，装病回了自家，此事虽没人挑到明处，您也该清楚，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之人，不该进我唐家门。”

  “何况，沐栀栀在危难之时嫁给我，解我唐家之困，我却叫妾室先有孕，怎么对得起她？”

  唐逐康惊异挑眉，“从前你也说过，咱们家一直风雨飘摇，不用在乎那些世俗礼节，多留子嗣也是应当，怎么现在又变了？”

  唐禹泽面色难看。

  他之前确实有过那念头。

  身为嫡长子，总得撑起门楣，若他死在战场上，他的儿子们也该接下他的担子。

  他知道父亲说得在理，可……

  唐逐康叹气，“罢了，若你对沁兰有心结，那便叫太子赏赐给你的那两个有孕，爹私下帮你查了，这两个身世清白，养着也无碍。”

  说完他站起身，“这一月休整你便着重处理此事，等她们有孕，便把人都送回府城去。”

  唐禹泽沉默片刻，垂首应是。

  来到后院，他也不知哪个院里住着谁，随便推开一个院门，是太子赏赐的其中一人。

  “大爷，妾身……”

  唐禹泽看也不看她，“去梳洗。”

  阿静低着头应是，出去了。

  唐禹泽深深吁出一口气，烦乱脱掉外衫，躺在了床上。

  不多会儿，阿静洗漱完，轻手轻脚从床脚爬上床，躺在里侧一动不敢动。

  她家族遭难流落青楼，老鸨瞧她姿色可以，一直给她留着身子。

  她还没伺候过男人，有点怕。

  唐禹泽突然翻身，拽掉她的亵裤，她立即浑身僵硬。

  唐禹泽看着她紧闭的眼，顿了一会儿，从脱掉的衣衫里摸出腰带，系在了她眼睛上。

  一阵刺痛，阿静眼泪染湿了腰带，可她不敢哭出声，死死咬着唇承受着。

  唐禹泽盯着她的脸，面无表情折腾一番，发泄出来便扯掉腰带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院里才发出低低的哭泣声。

  ……

  “沐娘子！我爹的身子大好了！”

  牛旺扯着嗓子一喊，提溜着一条鱼进来。

  门口打盹的大黄狗瞅他一眼，直起身子，巴巴看着他手里的鱼。

  “好了就好，现在正是春忙，牛叔养养也能下地了。”

  沐栀栀笑着迎上来。

  她盘着妇人发髻，面色红润透光，在时光的沉淀下，眉眼间多了些成熟风韵。

  牛旺红着脸递上鱼，“娘让抓的，说叫您给大宝小宝煮汤喝。”

  他看着沐栀栀，心中感慨。

  沐娘子可真是人美心善啊！

  在山上拾了两个没人要的娃娃养大，还给村里人瞧病不收银子，地里种的草药还高价收……

  他们这几年日子越过越好，都是托沐娘子的福哩！

  “鱼给我。”

  一个黑影笼上头顶，牛旺不抬眼都知道是谁，连忙把鱼递过去，“秦郎君，我这、这就回去了！”

  秦渊瞧着他狼狈跑掉，冷哼一声，“臭小子，再敢乱看，敲破你的头！”

  一个奶团子学他的调调，拿着自己的玩具木锤边挥边道，“敲破头，敲破头！”

  沐栀栀无奈地看着他们，“阿渊哥哥，你瞧你，把小宝都带坏了！”

  她抱起奶团子，捏她的包子脸，“你这么凶，以后去学堂可是要挨夫子板子的！”

  小宝不服气，叉着腰道，“我不凶，怎么保护大宝？他被人喊小胖子也不还嘴，成天就知道吃！”

  一旁的大宝刚咽下桃花糕，眯起眼打了个嗝，“娘说了，能吃是福。”

  沐栀栀叹气。

  当年她生下一对龙凤胎，大宝是哥哥，小宝是妹妹，想着哥哥保护妹妹，正好。

  谁知俩孩子长大，竟反了过来。

  大宝性子温和，喜欢美食，继承了她和她娘的天分，一条小舌头比她还厉害。

  小宝性子烈，喜欢舞刀弄枪，家里的玩具全是刀枪棍棒，甚至还偷拿她爹的大弓，差点把她砸到。

  好在他们有爹娘陪伴，都健康地长大了。

  那会她生了两人不久，便叫王婆子出去散布消息，说自己捡了俩孩子，她自己对外只说是亲生的。

  村民们想着她顾念孩子，在大宝小宝面前也不“拆穿”，孩子们也没什么心结……

  秦渊乐呵呵地抱起大宝放在脖子上，又一把抱起小宝，另一手搂着沐栀栀，“栀栀，两个娃娃，我也有手抱你。”

  秦渊更壮了，这几年他一直苦练射箭，那把大铁弓配上钢箭，威力无穷。

  两个孩子也喜欢他，总缠着他做玩具，打兔子。

  不过，孩子刚出生时，他还闹过一段时间脾气，觉得他们害沐栀栀受苦，很是不待见他们。

  但沐栀栀要养身体，王婆子一个人忙不过来，他只能勉为其难照顾。

  再后来，孩子会叫爹了，秦渊才慢慢接纳了他们。

  沐栀栀看得出，他其实是喜欢孩子的，都怪她生孩子时太凶险，把他吓到了。

  他听说了孩子是怎么来的，晚上宁愿自己睡也不折腾她。

  沐栀栀没办法，给自己调了一副不伤身的避子药，这才又过上正常的夫妻生活……

  “行了，咱今儿不是要进城吗？早些出发吧！”沐栀栀拍拍秦渊的手。

  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地进城采买，又去最大的酒楼里吃了一顿好的。

  大宝还学着大人的样儿评价，“一般，没我娘的手艺好。”

  惹得跑堂的小哥直撇嘴。

  回来时，牛车经过村里唐家的那几间房，沐栀栀撩起帘子看了一眼。

  五年了，唐禹泽该快回了吧？

  她记得这次，唐家遭受五皇子打压，唐家全家都会迁到这儿，唐禹泽会带走秦渊……

  “栀栀在看什么？”秦渊问。

  沐栀栀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只抬手描绘他的眉眼，秦渊顺从地蹭她的手。

  突然他鼻子动了动。

  “栀栀，那边有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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