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叶风辞站起来了，但谢璟舒已经带着慕清寒去往别处，他们在不远处的屋顶落下。

  慕清寒不敢随意启口，“师尊，他会不会有危险？”

  谢璟舒憋着一股气，“他本事大的很，不用你担心，”

  他带慕清寒走时说不清是不敢，还是不想看叶风辞的眼睛，不愿想里面装着什么，

  叶风辞躺在地上，从未感觉过地面会有如此的冰冷，好像是寒冬腊月不着寸缕地躺在了雪地中，冻得四肢僵硬冰冷，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爬起来的。  独自一人坐上了屋顶，无甚可依，也就躺了下来，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图腾，

  一页一页地看着，  虽是图腾，但实实在在的是一本医书，翻到其中一页，“龙身有三鳞，长鳞，扁鳞，圆鳞，”

  叶风辞一字一句地点着读过去，就怕错漏了什么，“长鳞护心，不可取，扁鳞坚实护皮肉，不可摧，圆鳞之下为密处，不可碰，”

  叶风辞一惊，差点将书给扔下来，就算不读书，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城墙厚的脸皮也遭不住，涨红了。

  不，不是，他不熟悉龙身结构，没想到化龙之后还会有此处，脑中几乎都要被这几行字给吞噬了，

  他还不知死活地在里面转了一圈，想到那日谢璟舒的怒目而视，他以为是谢璟舒讨厌他，原来都是自己的错，那地儿睡着了被攻击一下，谁都忍不了，何况是他。

  他红着脸将书放下了，就着月光打量着自己那根造孽的手，回想那日谢璟舒面带薄怒，

  脸红到无法克制的样子，不觉心神荡漾，三人守了半夜，未曾见到多浮怪的身影，

  困意袭来，慕清寒不得不把眼睛睁大，谢璟舒注意到了，“很困，”

  慕清寒摇头，“不困，师尊，会不会根本没有多浮怪啊，”

  “定是有的，”

  谢璟舒肯定道，  慕清寒觉得总要做些事来驱散困意，“师尊，你也是神族吗？”

  “为什么这么问？”

  “北海寻的老龙喊你太子殿下，那个神君也喊你殿下，不是神族又是什么？”

  他打算再问最后一次，要是不说，他以后再也不会开口问谢璟舒这件事了。

  谢璟舒道，“算是吧，不过我并不是神，”

  “师尊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是神？”

  谢璟舒颇有些语重心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个神君都是本事通天的，不过，”

  慕清寒没有了困意，“不过什么？”

  “其实这世间最强大的不是神，而是天道，魔神，”

  谢璟舒叹息，“神君也不过是天道的仆从，往东不能往西，”

  “天道也可以决定神族一个人的去留吗？”

  “莫说一个人的去留了，天道就算覆灭一个神族，也是眨眼之间的事，”

  “这么可怕，”  谢璟舒语重心长，“天道包含世间万物的法则与规律，若非犯错，否则天道不会轻易实施惩罚，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

  慕清寒想通了什么，“那他是犯错了，”

  谢璟舒知道他说的谁，“他没有犯错，天道的法则也并不是完全正确，就像世人都觉得，妖就是坏的，魔是十恶不赦的，天道也是这样，”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天快要亮起的时候，可连多浮怪样子都没瞧上，反而感觉到了其他东西。

  伴随着心中的不安，谢璟舒带着慕清寒回去找叶风辞，到了那处时，见空荡荡的屋顶，

  谢璟舒明明知道以他的功力不会出什么大事，可还是慌了神，  慕清寒拿出如炮筒一般的清鸢镜，四处观望了一下，

  担忧道，“师尊，他好像不见了，”  谢璟舒一时也不知从哪儿去找人，心里暗骂混账一天到晚到处乱跑，

  又担心他回来找不到他们的人，“在这里等一会，要是半个时辰不回来，我们再去找他，”

  两人坐在屋顶上等叶风辞回来，原来半个时辰居然有那么长，谢璟舒有些心烦，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也不见叶风辞的踪影，谢璟舒带着慕清寒飞向最阴暗的城北，  叶风辞完全走入一片黑暗之中，

  手中亮起一道光照结界，“这是？”叶风辞打量四周，是一片漆黑的山洞，异常的宽阔，空气中还有一股熟悉的香味，

  前方的视野越来越清晰了，走近时看清前方一人负手而立，华服曳地，银发如雪，这个身影，

  “师尊，”叶风辞情不自禁喊了出来，这朝思暮想的身影，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前方的人悠悠转身，

  眉目间尽是无变的温柔，  “小辞，”

  这一喊突然让叶风辞暴走起来，论今世，谢璟舒是不可能喊他小辞的，他抽出刀向前砍去，

  “何方妖孽，”  前方的身影尽是不闪不避，竟是被叶风辞伤到了腿上，

  霎时间，腿幻化做龙尾，叶风辞没法不愣住，龙尾，  谢璟舒已经倒在了地上，看着龙尾上流出的血，

  “你给我滚，”  一嗓子让叶风辞完全失去了判断的能力，慌忙跑过去扶他起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谢璟舒叹了一口气，神态像极了真的，“我怎么会生你的气，”眼神再看向叶风辞时，目光中尽有着含情脉脉，  叶风辞喉咙一紧，

  “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

  “我不生气，可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对你不好吗？”

  即使面前的人说的话漏洞百出，可叶风辞仍旧下意识愿意认为这是真的，  伸手抱住了面前的人，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喜欢你，我，，我，”

  说到这里，他已经泣不成声了，大滴答滴的眼泪往下滑落，尽数滑落在面前人的衣服上，

  面前人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委屈，但还是那副宛如冰泉清透的嗓音，“你喜欢我，就这么对我是吗？我痛，身上真的好痛，”

  叶风辞抱着他，眼中的泪也一刻没有停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的，我不知道，”

  他不断重复着这已经说了近百遍的话，抱紧了面前的人，“我不会这么对你了，你别怕，别怕，”

  面前的人抬起眼睛，银波流转的眼神中，再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孤高冰冷，

  “我疼，龙鳞都被你拔光了，我疼，尾巴疼，”

  “不疼不疼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叶风辞伸手想去揉他的尾巴，面前的人却怎么都不肯让他碰龙尾，

  “都是你，都是你，我的尾巴，我的龙鳞，都是你，”

  龙尾狠狠砸在地上，叶风辞情急之下去按他的尾巴，也被灵力弹了回去，面前的人直将龙尾砸得鲜血淋淋也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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