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孩子在李杭东话音刚落就不见了，赵若芳都没来得及开口，想叫住的时候已经跑了。

  剩下李杭东一人，那就只能对着他发脾气了。

  “你干什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让你帮我说两句话，不是让你顺着他们说！”

  “你站哪边的啊！昨晚不商量的好好的，说好的一人一半，现在呢？合着都不要了呗？”

  “别人家因为没钱吵，我们家因为没人想要钱吵？什么事儿啊！”

  李杭东看着对自己发脾气的赵若芳十分无奈，但又不得不开口劝，毕竟晚上自己还想好好休息。

  今天这情况跟昨天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今天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昨天她反应迟没反应过来，就念叨几句。

  今天要是不劝几下，怕是一夜吵到天明，没错她一个人也能吵起来。

  “没人跟你吵，钱都给你保管还不好？俩孩子多孝顺呢。”

  赵若芳听到后觉得李杭东在阴阳怪气，但她没有证据。

  “不是说好了要一人一半吗，现在这样……”

  “谁和你说好了，你一个人的说好了吧？我可没和你说过，俩孩子也没说过。”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好心当成……”驴肝肺。

  “得得得，全家你最棒，就你想的多，现在全都你管着，你就多费点心管呗。”

  “你嫌我吵了是不是！可怜我一下乡就嫁给你，还给你生了俩孩子。”

  “要不是嫁给你，我现在都能回去了！”

  “还用得着被逼着高考啊！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赵若芳被逼着考试内心堆积了许多不满，谁不想成为城里人，同下乡的知青不是没有回家的，要不是自己成家了，不然也能回去。

  李杭东听了后很不舒服，当初结婚是你情我愿的，没有谁逼着谁，如今形势是不太一样了，自家老婆的心态也变了。

  怎么就不想想家里都肯让她去高考，有些人家里的知青连出门都不让出。

  “你这是怨上我了？”李杭东冷不丁来了一句。

  赵若芳你就在气头上听了这种话，就更生气了，也有可能是借着这次吵架发泄这段时间内心的焦躁吧。

  “对，我嫁给谁不好啊，嫁给你！”

  “那你想嫁谁？”李杭东红了眼睛。

  在一旁偷偷抹眼泪的赵若芳随手抹了一下眼角，还不忘回他。

  “嫁给谁都好，都比你强！”

  李杭东仿佛泄了气，也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没用，除了能去黑市搞点东西，工作都是女儿给的。

  没有工作前确实让她吃了几年苦，有了工作后也不怎么下地了，要什么能给的都给，不是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吗？怎么稍微有点钱了反而也这样。

  沉默了许久，只有赵若芳小声哭泣的声音，李杭东起来摸了摸口袋，掏出里面所有的一块三毛钱。

  “给你，家里的钱都在你这。”你想走就走吧。

  “我今天去靖民那里睡。”

  说完他就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拳头捏紧，青劲爆起，风吹日晒的黝黑肤色，看不出什么脸色，只能看到那红红的眼睛，不过背对着她，谁也看不到。

  “去了你就别回来！”

  赵若芳觉得他出去就告诉孩子父母吵架了，这样不好。

  李杭东的背有些佝偻了：“知道了。”

  说完轻轻关上了门。

  赵若芳呆呆地看着关上的门，也不哭了，满脑子都是“他真的走了！”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发呆的。

  俩人吵的时间真的很少，李杭东的性格吵不起来，以往都是不说话听着赵若芳训完，然后说几句好话俩人也就和好了。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严重，直接就走了，也不管她说了什么。

  这头的李靖民刚在冲澡，回到房间开灯，发现自己炕上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哦，原来是老爸。

  什么？老爸？这么晚在自己房间干啥？不会被老妈说动了来打人吧？

  “爸？你这是……”

  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李杭东抬起头来，那双红红的眼睛，借着灯光能够看清明显丧失了神采的脸色。

  “和妈吵架了？”李靖民猜测。

  李杭东也不说话，弄的李靖民不知道该怎么办，等了半晌，在他想要去找他妹救急的时候，李杭东终于开口了。

  “嗯。”

  听着这一声略带沉重的嗯，李靖民心里咯噔一下，想给自己俩巴掌，怎么刚刚那么久不去叫外援，现在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怎么办啊！

  试探地往外挪动了一步，想去隔壁叫棠溪，被李杭东发现了。

  李杭东看了他一眼：“洗完澡了？早点休息，晚上我在你这儿挤挤。”

  李靖民想原来不是出气筒啊，睡个觉而已，睡呗，反正炕这么大，睡三个人的都睡得下。

  “行，我给你铺床。”

  李靖民说着打开炕柜，拿了一床薄被子，炕上有席子，晚上还是得盖点肚子，不然容易拉肚子。

  其实这天儿还早，两人躺在床上盖着肚子，各自装着心事，谁也没有开口。

  李杭东想的则是当初没扯证，赵若芳是不是早就走了，不愿意嫁给他为什么要同意结婚，这都过了小半辈子了，十来年了，孩子都快二十了。

  反正钱都在她那儿，想离婚也随她吧，孩子不带走就行。

  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睡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这事儿。

  李靖民则是在想爸妈到底怎么了，这次吵架这么严重，以往都是妈在那里很大火气，老爸在那儿憨憨的哄着。

  这都直接扫地出门了，都怪自己刚刚应该去叫妹妹的，她都不用说话，光站在那都比自己强。

  不过爸妈都是好性子的人，过两天应该就好了吧？

  随后觉得自己想通了的李靖民睡着了，今天砍柴太累了，还打了一点小呼噜。

  李杭东听到儿子的鼾声，更觉得不能让孩子知道他俩的事，不知道还能睡得着，还能干自己的事，知道了可能就会影响他们，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业方面受到影响可不好。

  如果她真的要走，就等俩孩子都大学毕业了再走，这样孩子也不用担心了，分配了工作，父母也不用担心孩子，对所有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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