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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虎杂汤锅


帐外有人禀事,封烈走出了大帐。

  “雯大夫在医务处后院支起锅灶,正在做饭”封烈得到消息,立刻回禀了肖子墨。

  肖子墨嘴角抽了抽,没说什么。

  “其实雯大夫有邀请我晚上去他那吃饭,我以为是戏言,没想到还真的在做饭”封烈说道。

  肖子墨看向封烈,心想,“为什么没请我,”半响,“你去吧,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封烈随即出去了。

  肖子墨捻着手指,心中思索着雨雯是敌人的机率。

  另一方面,经过米酒侵泡,揉洗几遍,又经过两次煮水的内脏和肉食,已经闻不到多大的味了,

  雨雯还是用香料再熬制一次,才肯切丁,那个香料的味啊,连才从大帐里出来的封烈都闻出不同来了,大步朝小灶那边而去,而其他士兵,只能闻其香,不知味其来。

  雨雯这人吧,让她偶尔做她自己一个人的吃食,随带做个两三人份没问题,但是这种大锅份的,她就懒得动手了,反正这么多人等着吃,那就大家动手,丰衣足食吧,她指挥就行啦。

  小狗蛋和梅大爷就是老弱群体,等着吃就成。

  封烈到的时候,就见大锅旁站满了人,雨雯指挥着放这个,下那个,不多时,阵阵香气四溢,虽然很多人一开始都被辣椒的辛辣呛的连连后退,但是后来的肉香飘出来,就都又靠近了些。

  其实雨雯知道,现在这个朝代,还停留在蒸、煮,烤制的阶段,炒菜,烧菜闻所未闻。

  原身慕容雨雯在府的时候,也是个吃货,吃的小厨房也是她精心调教指导出来的。

  当现在的雨雯穿越后,她自知条件有限,又是军队集体生活,不好开小灶,大锅饭就大锅饭吧,饿不死就成,但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美味的内脏被丢弃,还是觉得浪费,那就当打个牙尖了,最主要还是第一次看到辣椒,差点都把它的味道都搞忘了。再次看到口水都忍不住,今天大家不敢吃她就全吃了,明天菊花爆炸她都认。

  经过多次翻炒,越来越香,旁边大锅里的馒头也蒸好了,整整三层,雨雯觉得光吃馒头这群人都能吃饱。

  又放了蔬菜,调料,满满当当一大锅,最后翻炒起来都困难。

  看着热气腾腾的虎杂汤锅,哈喇子直咽。

  雨雯率先夹了一筷子,挑的是最难的肥肠,因为味最大嘛,一口下去,虽然不及现代的好吃,但是也不差了,最主要是没那骚味了,连连点头。

  雨雯伸手接过大勺,先给梅大爷呈了一大碗,让小狗蛋和梅大爷先吃,又看看封烈,“将军要吃不?”

  封烈迟疑了一息,想着他要以身试毒,“不用了,将军已经吃过了。”

  这时已经被吃过了饭的肖将军正站在最近的高塔上,注视着这方情况,闻着这别具一格的香气四溢。

  雨雯闻言给封烈和自己都呈了一碗,才开口。

  “大家不要客气,吃吧,试试能不能接受这味道,实在不行~”还没等她说完,大家都一拥而上,抢不到勺子,就直接用木碗当勺子,然后拿起馒头就着菜就吃起来,因为辣,基本都发出了斯哈斯哈的声音,但也没见一人放下碗筷。

  封烈先是浅尝了一口,满口留香,是有很重的辛辣味,不过配上大白馒头,倒是很合适,又吃了一口蔬菜,入味且

  软糯,

  “这是什么?”封烈问,

  雨雯正在满足于幸福中,偏头一看,“山药”

  “这是药?”封烈又问,他知道的药都是什么树根根,树皮皮,果壳壳的。

  “嗯,我记得山药是健脾养胃,消除积食的,对吗?大爷~”雨雯一边说一边跟梅大爷说话,这会儿的梅大爷哪里顾得上说话,大口吃着,只是匆匆点头,发出“嗯嗯”的声音。

  封烈就像好奇宝宝,吃一个问一个,问这个问那个,雨雯虽然嫌麻烦,但看其他人这会儿怕是更不会理会他,算了,她能解释就解释一下吧。

  梅大爷拿着空碗去呈第二碗的时候已经只剩汤水了,他还是呈了一碗汤料,沾着馒头吃。

  最后的大锅被涔的干干净净,雨雯看着都觉得怕是比洗过的锅都干净了吧。

  “小子,明天还有吗?”梅大爷一脸期待。

  雨雯很抱歉地说,“没了,我从山上带下来的辣椒都切了,内脏也全煮了,要等下一次凑齐这些”。

  梅大爷意犹未尽的点点头,“没事,等下一次。”

  舔舔嘴,牵着小狗蛋走了,剩下的人也将这收拾了,各自回去了。

  同样的动作也出现在封烈的唇边,因为辣椒辣的,嘴唇有点红肿,站在肖子墨跟前回话时,还时不时的舔一下。

  “好吃吗?”肖子墨平静的问。

  他老远就看见疯抢的阵势了,能不好吃吗……

  “嗯,好吃”封烈由心的点评到。

  “吃的全是老虎内脏,听说只有一些带肥油的边角料是虎肉,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菜,很香,很有味,不仅仅是咸味,还有辣味。嗯,很辣,比生姜辣,”封烈还在回味着。

  肖子墨见了这样意犹未尽的封烈,也只能摆摆手,“下去吧,平时注意他的举动,随时来报”

  心想着,下次我也要尝尝,到底多好吃。

  经过这次下厨,雨雯终于找到大锅饭不好吃的源头了,粗盐!

  因为便宜,也因为量大,所以军营都吃粗盐。

  但是粗盐杂质多,略苦,所以本就不好吃的大锅饭配上粗盐,更加难吃。

  只是士兵九成半都是平头百姓,没几个吃过细盐,也就不知道差别。

  而肖子墨等一干官宦子弟,虽说有专门的火房为将军,大将等服务,不过这调味料的质量,也没见的好到哪去,最多就是吃食上,比普通士兵好一些而已。

  雨雯想着,有机会了,还是搞点细盐,粗盐变细盐的法子无非就是个提纯的过程,只是损耗大,朝廷只给了那么点军费,要养这么庞大的人群,确实要精打细算,不过自己吃点,应该问题不大吧,想着想着,这盐的问题就在她心底建了档,排在了需要做的事项里。

  这两日阳光很好,老虎皮已经基本晒干了,雨雯估计着,再过几日,就能卖了。

  去洲城放风声的士兵也回来了一个,其余的留在洲城打听百姓听到老虎用处后的情况。

  “嗯,你再去洲城,找到最大最好的拍卖行,说我们有老虎皮骨出售,让他们开始造势,”说着将风干的虎鞭交给他,“这是虎鞭,交给拍卖行老板估价,说我们的货跟着就到。”

  吩咐好后,她抬步去了将军大营,大营内各处将士正在做汇报,雨雯无奈只能在外圈等候,这一等就是一上午,她从站着,到靠着,再到席地而坐,最后就当着守大帐的士兵的面,靠坐在门口的木架旁闭目养神。

  其实大家都觉得他是睡着了。

  封烈出来唤她进帐的时候也愣住了,都有点不忍心叫醒他。

  雨雯被叫醒,揉着眼睛进了大帐。

  肖子墨抬眼看去,“这是没睡醒还是没睡好?”

  雨雯也不含糊“都有”

  “听说你为了见我等了一上午了,什么事?”肖子墨知道雨雯虽然总是满营跑,但他大帐这边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请问将军这次的军粮怎么晚了这么久,本来在我上山回来前不就应该到了吗?”雨雯问。

  “为这个?”肖子墨不解。

  “嗯,我听说军粮时常有滞怠的情况,有时还货不兑实,或者缺斤少两。”雨雯陈述。

  “这不是你该管,该问的。”肖子墨不明白雨雯的意思,该说他不明白雨雯说这些事的真正用意。

  语气略带不满。

  雨雯歪头看着肖子墨。又寻思了一阵。

  换了个说法。

  “其实我瞧见大营后面还有老大的一块荒地,荒地离小溪也近,将军如果允许,我想把那块地开垦出来,种点农作物,养点家禽之类的,不知~可否。”

  雨雯很谨慎的问道。

  肖子墨果然皱起了眉。

  “你要在军营搞农场?”一针见血。

  “您看,我不是刚了解到这过冬的军粮还没到嘛,那营里的存量只会一天天减少,我知道军队没有自己搞农业的先例,但是也没明文规定不行嘛,那这就是一个模棱两可的事情。

  医务处每天处理的伤患中,也有些没有能力再上战场,但是又无家可归,你让他们走吧,他们无处可去,流落在外也未必是个好事,在军队呆着吧,他们自个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又不想拖累军队,可以让他们就地转农,做军队的后勤保障,养养家禽,种点菜地,他们有事做,过得充实,军队也可以吃吃新鲜疏菜,当然,想走想退伍回家的另当别论。”雨雯见肖子墨一直面无表情,顿了顿,又道,“蚊蝇虽小,也是肉嘛”

  肖子墨就这样看着雨雯,他坐着,她站着,

  对视良久,“你可知这件事让皇权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想过,但是这个事的起因动机是好的,是没有违背军队以保家卫国为主业的前提的,我不是说了嘛,虽然没有先例,但也没有明文规定,即使最后处罚,他们在法治上没有依据,在理智上更站不住脚,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走哪儿都说通,说不定皇帝知道了还要嘉奖将军为君分忧呢。”

  “这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比喻有那么点贴切”肖子墨被逗笑了,难得的嘴角没那么紧绷了。

  “那你想怎么干?”肖子墨又问。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让你给我地,给我人啊,不用太多,只是试点,要能行呢,开了春咱们就可以再扩大,毕竟这快入冬了嘛,要是不成,小打小闹也不会丢人不是”雨雯笑嘻嘻的说着。

  “好,你全权负责,让封烈协助你办,需要的银两跟封烈要就是,”肖子墨也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是啊,在饿死和饱死间做选择,那肯定得吃饱才有力气打仗啊……

  雨雯闻声高高兴兴的走了,还不忘感慨,这大门没白睡啊……

  前期开荒的工作很简单,有劳力就行,而军队里,最不缺的就是劳力,一群人三下五除二的把荒地开出来,雨雯忙拿着自己画的图纸,指点这边造木屋,那边围栅栏,这边的土壤要翻动,那边的草棚要搭起来。

  医务处那些成天躺着了无生气的病人,只要手脚能动的,都被挖了起来干活。

  “师傅,您看这,能行嘛?”许志伟一边研磨药草,一边和梅大爷聊天,这几天他们医务处这边的动静太大,想不知道都难。

  “有什么不妥,我看妥得很,你看看那老张,军队呆了快十几年了吧,这次脚断了,接上也不能再正常行军了,只能等着退伍回家去,那他家里早没人了,你让他去哪儿,又是一身伤残,你看他前些日子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会儿又生龙活虎的跑前忙后的,这是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有点用,妥,妥得很!”梅大爷中气十足,声音传至老远,医务处就是个等死的地方,能在这长待的病人,大多没有活下去的意志,这会儿听了,好似一记强行针,觉得人生也并不是没有指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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