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没什么，贺笙只当是练练手，依照她目前的修为，秒杀做不到，但给她一把好剑，弄死它也是可以的。

传音铃有了动静。

那手链有一对，她被纪泽珩戴一个，另一个在自己的手腕上，靠着这手链，她能听到纪泽珩那边的动静。

他又陷入了梦魇，声音气若游丝，“我疼……唔……咳咳咳，师妹，我疼……”

“笙笙？三小姐……”

打斗中途听到这句让贺笙有一瞬间的愣神，也因为这次愣神险些被那魔族伤到。

她腿蹬在它的腹部借力退开，手链中传来纪泽珩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好想你……三小姐，怎么又，抛下我了……咳咳。”

“你能不能，来梦里见见我？”

“求求你。”

或许手链那一头的纪泽珩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但贺笙却因此心生烦躁。

魔族还在不依不饶往上攻，贺笙一时不察被她伤到，头上的发簪应声而裂——那是一个基础防御法器。

长发随之散落，贺笙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新发簪，单手粗略盘起头发，魔族嘶哑难听的声音和纪泽珩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她一个都听不清。

贺笙想掀桌子，不想和它继续纠缠。

她需要剑，问心剑或者苍空剑随意，她试着去召唤，电光火石间，一抹青色的流光划破天际，带着势不可挡之势划伤路过的魔族来到贺笙手中。

是苍空。

它兴奋不已，剑身亮得惊人。

贺笙笑，居然还真叫来了，那速战速决，赶在方文洲他们来之前解决掉就好。

——

“铮——”

苍空剑将魔族钉在树上，因为力气极大，钉进去后剩下的大半截剑身轻轻摇晃。

殷红的血顺着它的身体流下，沁入地面，浓郁的血腥味随之而来。

贺笙斯条慢理引水洗干净自己沾血的手，伸手去拔苍空剑，剑身印出贺笙的下半张脸，她清楚地看到她的脸颊上有血迹。

她伸出拇指抹掉这一点血迹。

苍空很好用，像四十七年前一样，不，甚至比那个时候更好用。

虽是纪泽珩的剑，但贺笙以前没少用。寻常人怎么会把自己的本命剑给别人用，但纪泽珩不在乎，苍空也喜欢她，于是她用得顺手。

贺笙站在尸体前开始擦拭苍空剑身上的血，擦干净把它带回去。

不远处似乎传来脚步声，贺笙漫不经心转身看身后人。

是方文洲带领的支援部队。

贺笙微笑，“已经解决了。”

方文洲神情恍惚，这张脸，那把剑，口中喃喃，“师妹？”

贺笙收好苍空，“怀知长老？”

方文洲清醒过来，他上前查看魔族的尸体，“你解决的？”

贺笙摇头，“不是我，是苍空剑。”

“苍空剑怎么会在你手里。”

“师尊给我的。”

方文洲拧眉，她手上的剑是苍空没错……所以，师兄接受她了？

他看着贺笙的笑容欲言又止，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给他一个替身，真的就能好起来吗？他真的会承认这个替身吗？

但眼前人是无辜的。

方文洲长叹一口气，“辛苦了，回去去剑冢挑一把剑吧。”

锦元秘境早在人魔大战前就已经塌陷，抢在彻底塌陷之前，乾元宗抢救出来一波东西，剑冢就在其中。

“苍空剑怎么杀的它？”方文洲问她。

贺笙将自己早已打好的腹稿说出口，“我告诉师尊我要下山做任务，他便把苍空剑借给了我，遇见这魔族时我被它缠上，险些被它杀死，苍空剑突然带着我的身体动，这魔族又突发旧疾，阴差阳错之下，杀死了它。”

方文洲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他盯着她的脸，突然道，“脸上的血没擦干净。”

贺笙又伸手抹了一下，“谢谢长老。”

方文洲身后的弟子走过来围着尸体转，边看边夸赞。

“不愧是苍空剑，一剑毙命。”

“这魔族是金丹初期，天呐！师妹你命真大！”

“看这打斗痕迹，师妹一定和它缠斗了很久吧，辛苦辛苦。是我们来迟了。”

“天，你们看这里，这剑法感觉和云归尊者的一模一样！”

“你见过云归尊者用？滚滚滚，少胡说哈哈哈。”

方文洲也因此垂眸看脚下的尸体。

一只眼就让他瞪大眼睛，瞳孔缩小，这……这个剑法……

方文洲再次把眼神放在贺笙脸上，“你知道……向云早吗？”

贺笙露出恰到好处的迷茫，“谁？”

方文洲压下那些疑惑，只觉自己是疯了，怎么可能，她只是意外长得像而已，她有父母，父母都死在人魔大战中。

“没事，走吧。黄逸明呢？”

“他被魔族所伤，晕倒在一座院子中，我看他伤得不重，于是我就跟着这魔族来到这里。”

围在尸体周围的弟子闻言开始掐诀处理，灵火烧在尸体身上，一点点将它吞没，最后化为灰烬，被风吹走消失在空气中。

贺笙又给他们指出方向，五名弟子跑去寻找黄逸明。

最终一行人乘坐灵舟返回乾元宗。

等贺笙站在青竹峰，已经接近午夜。

传音铃中已经没有声音传来，但贺笙依旧走进了纪泽珩的屋子。

原本在床上的人不知何时摔到床下，贺笙推门进入时他正费力从地上站起向床靠近。

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明显至极。

床边人恍若未闻，自顾自爬上床。

贺笙不确定他是在梦魇还是醒着，她靠近他。

纪泽珩突然睁开眼睛，伸手去摸索她，他的眼神失焦，显然处在看不到的状态。

他慌乱道，“你来见我了，对不对，你来见我了？笙笙……三小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抓紧贺笙的手，不知为何他落下眼泪，“你终于来梦里见我了……”

他抓着她的手，贴到他的心口，“我疼，我这里疼……三小姐，能不能抱抱我？”

贺笙任由他摆弄，只是在这句话之后，轻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的气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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