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保护我这颗心脏的。”

  就全当是为了弥补她生母对这片海域的亏欠。

  “你这话说的。”

  秦玉臣听到她的话朝她看去。

  他和秦优的眉头皆是一皱，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我也没说错吧。”

  淡淡的答句，淡淡的情绪，淡淡的她。

  “意礼...”

  乔意礼抬眸，看向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秦瑶。

  “对了，你和时教官是怎么回事？”

  她换上了贯常的笑容，眉眼舒缓，一双鹿眼带着微微的弯。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没有。”

  “那你哥？”

  “秦瑶，你还狡辩！”

  秦玉臣跟她梦里所见那个沉稳的形象还真是截然相反，有点小暴躁，容易激动，像个毛头小子。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秦瑶耸了耸肩，嘴巴一张一合。

  “他说想要追求我。”

  说到这，女孩眨了眨眼，朝着对面良久没出声的秦优眨巴着眼睛笑了笑。

  带起脸颊一片婴儿肥的肉肉，显得娇憨可爱。

  明明性格任性又嚣张。

  “我叫他试试呗。”

  当时她和时景怜回到月牙岛后她就完成了委托，交付完毕后她特别想找苍决去烧烤摊上搓一顿，结果那小子突然不知道跑哪去了，也联系不上。

  然后时景怜算是碰巧，两人拌嘴几句，就搭了个伴，正好男人熟悉都市，知道哪里的店好吃又实惠。

  毕竟只是填饱肚子，和谁不是一样呢。

  秦瑶没多在意。

  结果正好碰上烧烤店搞活动，老板以为他们是情侣，送了一打啤酒，两人聊着喝着，气氛就有点不对劲。

  应该说是时景怜有点不对劲。

  不然他怎么老盯着自己嘴唇看？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这个酒精上脸面色酡红的男人对自己开门见山：“秦瑶，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也不知道那脸是喝酒喝红的还是说出这话害臊得红的。

  秦瑶当时也喝的有点微醺上头，盯着那双直勾勾的眼睛愣了约莫两秒，接着颇为煞风景地打了个酒嗝。

  麦芽发酵后的香气飘浮在空气因子中，烧灼着滚烫迷糊的神经。

  “我看起来有那么随便吗时景怜？”

  她借着酒劲给他肩膀上来了一拳，酒精让手臂变得软绵绵的，故而力道不大。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那我得走流程。”

  “？”

  “我说我要追你了。秦瑶。”

  脑袋被这些乱七八糟突如其来的话冲撞的糊涂，加上酒精有点上头。

  然后的然后。

  就是时景怜托着她送她回家。

  就这样被她哥撞到了，把某妹宝男气的嗷嗷乱叫，像条傻狗鱼。

  “他就是看到你尾巴的那个男的？”

  秦优关注的点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秦瑶知道她的祖母又在耿耿于怀那个传说了。

  什么什么除了族人以外，鱼尾不能给其他人看，除了心爱之人，否则就怎样来着？

  她忘了。反正好像触犯这种东西的一般都没有什么好果子。

  不过秦瑶不信，也无所谓。

  “他最好是认真的。”

  你也是。

  秦优冷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满秦瑶之前粗心大意的行为。

  “真好。”

  “我觉得时教官人挺好的。”

  乔意礼单手撑着下巴，听后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时景怜当初罚迟到的学员时，会不会想到里边会有他喜欢的人呢？

  秦瑶在被罚绕着操场跑圈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这个铁面无私的热血教官，会喜欢自己吧？

  就好像，她从来没想到过，会有一个人曾在两个时空里，执着地深爱着她。

  也不知道许驰安刚刚从通讯器听到了什么，她知道那一定是什么要紧的事。

  因为彼此之间足够熟悉，乔意礼轻易就捕捉到他陡然一凛的眼色。

  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肆意驰骋，平平安安。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我累了。”

  少女兴致不高，俨然下了逐客令。

  乔意礼躺回床上，背过身去，阴影模糊了侧脸的轮廓。

  虚虚低垂着眼睫，乔意礼注视着左手手腕上的那个银色手环。

  听许驰安说，这个手环是嵌在他皮肤里的那枚芯片的一角特制的。

  他们可以通过芯片随时知悉对方的状态和定位。

  乔意礼将手凑近唇边，粉色的唇瓣轻轻蹭了蹭坚硬材质的手环，那固体早被她的体温捂热。

  温热的，存在着的，是她和许驰安之间的羁绊。

  嵌在皮肤里的芯片要被取出来，免不了用刀见血。

  划开皮肉的感觉，一定很痛很痛。

  等许驰安解决完GSC的事情，她一定要亲口问问他。

  明明能有更温和不伤害自己的方式。

  为什么还是选择那样做？

  真傻。

  不怕疼也不应该这样。

  就算没有这个羁绊，他也能将她套牢。

  许驰安很缺乏安全感，这已经是她无法忽视且多次确认的事了。

  平时晚上睡觉的时候，许驰安喜欢保持着一个侧身抱着她的姿势。有时候是从背后圈着她，有时候是她平躺着，他手臂横在小腹前，紧紧抱着她。

  拥着她的力度恰到好处，却又不给人一点逃脱的余地。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许驰安觉浅，入睡也比她晚。

  有次她无意间听到这只小狼在她耳边小声的嘟嘟囔囔。

  那时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所以随心所欲的呢喃。

  她听见许驰安有点哑的声音。

  “礼礼，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是山川湖泊，不是白云蓝天，不是日月星辰。”

  “也不是它们加起来的全部。”

  这个时候的记忆中的许驰安，声音戛然而止。

  她听见他平缓却又似乎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她当时想，他怎么不说了？

  意味着什么呢？

  如果此时睁开眼睛会不会将他吓一跳，让他知道其实她没有睡着，他的悄悄的羞涩的情话，都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被构筑了良久等待许久的答案钻入耳中。

  “你对我来说，是时间。”

  当时她并不是很懂许驰安的意思。

  时间，是一个很抽象的东西。但是常识就是，时间很重要。

  所以她知道许驰安的意思是她对他来说很重要。

  现在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她突然就有些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感觉。

  像是解开了隐蔽的福尔摩斯密码，窥见其中的密语。

  时间可以是流动的，也可以是静止的；可以是漫长的，也可以是短暂的。

  许驰安说，她对他来说意味着时间。

  他说她是山川湖泊、白云蓝天、日月星辰加起来的总和都无法比拟的。

  因为时间可以让山川崩裂，湖泊干涸，

  可以让白云化雨、日月黯淡、星辰陨落。

  时间组成一个人的点滴与记忆，是这个人在世界宇宙中存在的唯一证据。

  所以男人的意思是，她就是他的全部。

  “许驰安......”

  “你不也从来都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俩都笨的不相上下。”

  “但是我偷偷听到你的回答了。”

  少女吸了吸鼻子，悄无声息地将唇线抿直。

  “所以现在笨的只剩你一个了。”

  鼻子酸酸的，眼眶也热热的，是眼泪要偷跑出来的前兆。

  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一定的。

  无名指上牢牢戴着的那枚欧泊戒指。

  乔意礼低头，目光轻柔地静静看着，小小的宝石万有引力般聚焦着视线与思绪。

  迈迈。

  这次，我也想像你对待我一样。

  坚定又执着地选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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