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祖母。”

  “也不知道这个咒语有没有用，而且万一我们要找的人不是她呢？”

  秦玉臣严肃起来，他想直接动手将乔意礼带回来，可是他的祖母不让。

  老人做事自有分寸，秦玉臣这个儿孙辈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玉臣，帮我把那只几株植物拿过来。”

  几株晒干的植物被递到老人的手中。

  老人拿起一旁工作台上的一个透明罐子，她拿起装有五彩珍珠粉的罐子，将里边装着的彩色粉末轻轻倾倒在手上的植株上。

  同时嘴里还低声念着一串秦玉臣听不懂的话语。

  很快。秦玉臣就看见他祖母手里的那几株植物幻化成一股雾气，消散在水中。

  眼前浮现出一串字符。

  上边还有他们人鱼一族的标志——一条蓝色的弯曲鱼尾。

  秦玉臣看着那个出现在水中的字符，他眯起眸子仔细辨认着。

  Anawa，ketue。

  “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祖母？”

  秦玉臣抓了一把头发，有些一头雾水。

  之前他师从祖母学了一些古老的人鱼文字，但是这些字符实在晦涩难懂，他勉强能辨认出这句话里有个一个词是“我”的意思。

  “Anawa，到我身边来。”

  “Anawa，我们人鱼一族古神的名字，是神女的前身。”

  秦玉臣听后恍然，点了点头。

  “那这个咒语就能让神女回深海了吗？”

  “瑶瑶是不是也能回来了。”

  好一阵子没见到自己的妹妹，秦玉臣还有点想她。

  “会的。”

  “这个咒语能让她的记忆复苏。”

  “如果她真的是神女，她一定会回来的。”

  说到这，老人笑了笑，“瑶瑶，也会回来的。”

  秦玉臣知道他的祖母在打一个赌，而这个赌是以整个深海为赌注。

  寄托太多希冀在蓝川水母身上也不是好事，如果这些生物的判断出现了什么失误的话，整个深海都要陪葬。

  秦玉臣抬头看了看头顶那座巨大的雕塑，空缺的胸口处，需要海神复位。

  赖以维系的神女雕像散发出来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像快要熄灭的上古火种。

  秦玉臣想起那只他派出去负责监察的小家伙，动用天赋感应着它的存在，与它建立起联系。

  秦玉臣还没有开口说话，联系就被中途切断了。

  他刚觉得奇怪，眼前就飘过来一个泡泡。

  泡泡在眼前应声炸开，化成众多小气泡往上跑去。

  一只水母的幻影出现在秦玉臣面前。

  那只蓝川水母挥舞着自己的触手，那个样子跟蜜蜂的圆舞曲有的一拼，秦玉臣看着这只生物动作完。

  男人眉头一寸寸皱起来，到最后都要可以夹死苍蝇了。

  秦玉臣可以读懂水母的肢体语言，所以看到最后，他读懂了这只径自切断他们之间联系的小水母在说什么——

  “已有新主，勿念勿扰。”

  秦玉臣脸上石化了一瞬，随即消化这句话，他抬手揉了揉突突跳起来的太阳穴。

  “好，很好。最好别让我逮到。”

  *

  临安市。

  客厅内。

  平置在桌面上的一个鱼缸里悠悠浮起一顶透蓝的“帽顶”。

  乔意礼往鱼缸里撒了几颗棕色的鱼粮，那小水母就欢快地游动起来，触手将鱼粮攥住包裹，而后送进口器中。

  在搬来新家后乔意礼发现房子里有个闲置的鱼缸，乔意礼回想起之前秦瑶养水母的方法，也有模有样学了起来。

  困惑于这种生物到底以什么为食，乔意礼随手拿起上一任屋主留下来的鱼粮，往里试探性地丢了几颗。

  好在小水母非常给面子，吃的很欢。

  所以这袋满满当当的鱼粮就是它一段日子的口食了。

  今天是她去GSC总部正式报到的日子，乔意礼换了身板正体面的衣服，浅蓝色的衬衫，配合着深色的水洗牛仔裤。

  身上背了个双肩包，用来装不能弄皱的简历资料。

  整个的看起来干净清爽，活脱一个青春活力大学生的模样。

  —

  宏大的像写字楼一样的建筑高耸入云。

  少女沉下略微有点躁动的内心，她跟随着指示牌，来到了报道指定处。

  里边坐着的女生正在翻看已经上交的简历。

  “乔意礼对吧。”

  坐着的女生长着一双柳叶眼，很是漂亮的眼型，碧绿色的眼睛是竖瞳。

  “对。”

  少女点了点头，上个交简历的人从里边出来，是她不太熟悉的脸，估计是其他营的。

  乔意礼紧接着进去，在对面的椅子坐下。

  “我是人事部的叶青，你的简历我看了一下，接下来需要简单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叶青简短了自我介绍了一下，手里攥着少女的简介就开始切入正题。

  GSC对新入职的职员都会简单问几个问题，以便了解知悉新成员的信息，也是为了能更快的融入集体。

  面前的少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张起来，叶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过于正式严肃了。

  她弯唇笑道，“哎哎，放轻松点，也不是什么很严肃郑重的问题，就是让大家了解了解你。”

  叶青悄悄翻开那本问题记录本。

  是每次招新都会被塞满问题的本子。

  不过最后上边还是会被整理出来最终要询问的问题，一般这种问题都会是投票决定，以票数最多的问题胜出。

  叶青翻到写着乔意礼名字的那一页。

  女人的脸上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乔意礼竟然在上边读出了尴尬的神色？

  叶青轻咳一声，然后非常有职业素养地迅速调整好表情，她清了清嗓子。

  “请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空气中被沉默凝滞住。

  叶青尴尬到脚趾都要抠出一座芭比的梦幻城堡了，哪些傻逼投出来这些问题啊。

  但是叶青还是要问，这是工作之一。

  这也是进入GSC必备的一环吗？乔意礼张着嘴有些懵懂，半晌谈吐清晰地回应道。

  “没有。”

  “还有两个问题，咳—其实如果你不方便透露的话也可以不回答。”

  叶青身为一个女性，就觉得这些八卦的问题奇怪的很，太冒昧了。

  但是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毕竟爱听八卦是人的天性嘛，俗人都难免，但很少有问得这么直接的。

  “目前有恋爱的打算吗？”

  乔意礼心想，难道进入GSC还要限制恋爱自由权呀，可是洪焱哥和白玥姐不是夫妻吗？

  恋爱的打算？

  少女在心底摇了摇头，刚刚分手，她怎么可能会有谈恋爱的打算。

  那个男人给她的糖果和砒霜都混杂掺半，当头一棒被敲打的背刺感受已经足够让她刻骨铭心。

  “没有。”

  乔意礼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两个字。

  叶青皱着眉，心想最后一个问题怎么画风一转。

  “如果有人做了你最讨厌的事情，你要怎样才会原谅他呢？”

  这一下给他们这些老成员们玩成真心话大冒险了。

  叶青如释重负地将本子合上，可算问完了。

  “对不起，这个我不方便回答。”

  乔意礼悄然攥紧了淡蓝衬衫的衣摆，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敏感。

  她不是很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仿佛有人想要通过这场盘问，来剖析她的内心。

  叶青意外地挑了挑眉，似乎是没想到乔意礼竟然会拒绝了这个问题的回答。

  毕竟前两个有些冒昧的问题她都回应了，反倒是这个没什么特殊意义的问题，乔意礼选择了回避。

  *

  网络部。

  头上戴着全包式耳机的男人正在收听着人事部招待新成员的过程。

  少女的声音通过电流传递过来。

  带了点磁磁的黏性。

  网络部的部员们都一头雾水，今天许驰安跑来他们这里说要连接一下人事部的现场声音监视，说是他有要事。

  他们觉得这小事一桩，也没拒绝，就帮他连接了。

  不过他们倒是明显的感觉到，这越收听下去，男人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

  三个问题。

  前两个都是意料之内的答案。

  唯独最后一个。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就攥住他的心脏，控制他的呼吸。

  他到底该怎么做？

  礼礼。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你才能回到我身边。

  你什么都不说。

  我又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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