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邓五迪看到了苏冥的表情，既看到他脸上开心的笑容，又看到了他眼神里的空洞，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啊。”苏冥回过神来，摇摇头笑着说。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邓五迪还是有些担心他的状态。

  “嗯，等过了这段时间，找时间回去复诊一下吧，不过感觉现在没啥问题。”苏冥说着，之前几次心脏难受，担心是有什么后遗症。

  邓五迪抿了抿嘴，担心不只是心脏的问题，可又不好瞎说影响苏冥的心情，也没多提了，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该喜庆一点。

  “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好，一起喝一杯。”

  阿公真的开心，虽然大家喝的不是酒，只是饮料，但就是甜。

  苏冥和霄芸是在一起了，邓五迪这小子也早就对胡小乎心动，大学时就没少接触，只是怕配不上一直没敢告白。

  谁曾想胡小乎其实也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挺好的，毕业后本以为没有交集了，当邓五迪发出邀请一起创业时，两人的缘分再次纠缠。

  苏冥和霄芸单独跨年的那个晚上，邓五迪也约上胡小乎去了跨年现场，表白成功。

  看到两个孩子都有对象，有事业，对象也是很不错的娃，要是再顺利结婚生子，阿公做梦都能笑醒。

  “小乎是哪里人啊？”阿公是今天才第一次见胡小乎，不太了解。

  “爷爷，我是潮汕那边的。”小乎红着脸乖巧地说。

  “哎嘛，我说怎么这么优秀，”阿公恍然大悟地说，又不满地看看邓五迪，“比你小子优秀多了。”

  “是，比我优秀。”邓五迪哭笑不得，也承认了事实。

  “哈哈哈……”

  霄芸和小乎都笑了起来，没有什么隔阂拘谨，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欢乐。

  吃完之后，又聊一会天，苏冥送霄芸回学校了，邓五迪和胡小乎则等苏冥回来了才离开。

  “你的手不要紧吧？”阿公看着苏冥的手，有些担忧地问。孙子是弹钢琴的，手要是出问题了，以后可咋办。

  “没事，皮外伤，结痂就好了。”苏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

  “你以后别这么毛躁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小心一点。”阿公又叮嘱着，话是损了点，可爱意却浓的很。

  “知道啦，”苏冥笑道，“早点睡吧，凌晨我们就要出发去看升旗了。”

  “行。”

  听到看升旗，阿公也没多纠结了，麻溜地回房间休息。

  凌晨三点，爷俩就起床出门了，苏冥开车带着爷爷，先去买了早餐，吃完之后，搭车到达天安门附近。

  “这么多人啊？”

  凌晨四点出头，到达天安门城楼西侧的安检点排队，看到已经排起了长龙，阿公感慨地说。

  “我们这边还是人少一点的，正阳门那边人更多。而且这是预约上了的，没预约上的人更多。”苏冥说着，帮阿公理了理帽子和大衣。

  现在气温零下八度，虽然没有雪，一阵阵寒意从四面八方钻进身体，让第一次来北方的阿公有些不适应，哪怕穿的够多了，也还是忍不住哆嗦。

  “人多好啊，人多点好。”

  阿公看着排队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怀着一片爱国之心来观看升旗的，他心里就很欣慰。

  来看升旗的人越多，意味着爱国的人越多，这对于曾经为了国家洒过鲜血的阿公来说，那是最希望看到的场景了。

  通过安检后，苏冥和阿公抓紧去公厕上了厕所，然后来到观旗点。他们算来的早的了，还能站在前排，视线不错，来得晚的，只能在人群后面，勉强看到仪仗队的影子。

  在寒风中等待，阿公没有任何怨言，甚至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子，站得比平时更加笔直，目光也无比的坚定和虔诚。

  到了七点半左右，可以看到仪仗队出来了。

  整齐的步伐，铿锵有力的踏步声，听得人心潮澎湃，阿公激动得直哈气，苏冥也很开心。

  自己是第一次在天安门看升旗，这更是爷爷一直以来的愿望了，如今都实现了。

  当国歌奏响之时，全场人都肃立，跟着唱。升旗结束后，阿公那不算多高大的身体傲立寒风中，眼含热泪，向国旗敬礼。

  旁边不远处一位执勤的军人注意到了这位老人，看到他那挺拔的身姿，以及在寒风中飘荡着的空袖子，那位军人骤然动容，调整了站姿方向，向阿公敬了个礼。

  苏冥看到这一幕，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小六，”离开天安门后，阿公心情依然难以平静，语重心长地对苏冥说：“如果可以，多写点给国家，给人民听的歌吧。”

  “嗯，阿公放心，我会的，”苏冥郑重点头，然后笑着说：“到时记得看春晚啊。”

  阿公也欣慰地笑了，自己孙子这光宗耀祖，比自己还牛掰了。

  升旗结束后，苏冥又带着阿公去吃了些热乎的早餐，天气太冷了。

  吃完后去逛军博，这时邓五迪带着小乎也来了，霄芸也赶过来，几人一起陪着阿公逛。

  军博真的太大了，光是一楼就让几个年轻人累得够呛，哪怕是苏冥体能不错，也走得脚酸，反而是年近古稀的阿公越走越精神。

  “你们年轻人啊，要多锻炼。”阿公叮嘱几人。

  “是，我们错了，回去就练。”邓五迪笑道。

  阿公无奈地笑着摇头，也知道时代不一样，现在年轻人工作学习压力都大，精力有限，还真不一定能坚持锻炼的。他们那一代人，过的苦日子多，干的也是体力活，身体素质是长年累月练成的，不可同日而语。

  逛着逛着，看到那只“郑起的军号”，苏冥小声地跟霄芸和小乎她们说：“你们知道吗，阿公其实一直不希望我学钢琴的，反而想要我学吹号子？”

  “为什么？”霄芸好奇，吹号子那可是冷门中的冷门。

  “阿公喜欢听冲锋号。”

  “喜欢听冲锋号？不是很惨烈嘛？怎么会喜欢听这个。”小乎不是很理解。

  “我以前也不理解，后来阿公问我，你知道冲锋号意味着什么吗？”苏冥看向两人说：“我当时也跟小乎一样的回答。但阿公却说——只要冲锋号一响，就意味着，你们安全了。”

  “我们安全了？我们现在很安全啊。”

  小乎有些茫然地说，然后又看到阿公那条空袖子，忽然头皮发麻，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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