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复晓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件事，他不是个八卦的人，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但是他大抵是猜出来了部分原因。

  船舱顶层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一艘艘的船舶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附近，这里是第三个夜晚。

  海洋之上不断冒起泡泡，有的海水上升到半空，化为一团团白雾。

  对面船舶上的人向他们挥手致意，似乎是打招呼，又似乎是在打招呼之后再一次的离去。

  这种奇怪的状况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这里附近的岛屿，岛屿附近的那片海域有类似海盗标志的船只，他们似乎是不敢靠近，一般的船只在他们的旁边航行。

  金圭看了眼复晓，见他并未有要下去的打算，也就懒得再开口说话。

  几条轮船和海盗船在这片海域中前行，不远处还有一支船队缓缓逼近。海浪打湿了海岸，掀起巨大的浪花。

  这些船上的人全副武装，手持步枪，身穿黑袍，头上戴着斗篷帽子，看不清楚具体的容貌。

  “你有看到这些人吗？”

  “没有。”金圭摇了摇头。

  不知是否是这片海域很危险的缘故，他们的船上装载了大量的食物和弹药，显然是打算一群物资将它们运送到另外的一片海域。

  他们的目的，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金圭想着，他也不打算去管这些闲事儿，只需要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毕竟是海上的事，与他无关。

  他还未入睡，对面与他们是前往同一个地方的轮船，海底发出了剧烈晃动，海水冲击着对方的轮船，左右摇晃。

  这艘轮船的轮子不稳，随时都可能倾覆。

  金圭不禁皱眉，不由得朝对面的轮船看去，那些人正准备从海底上浮，却突然听到一阵尖叫。

  “啊！”

  “快点离开这里，海底有海兽！”

  金圭和复晓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们立刻向下看去。海水的波澜壮阔，将对面整条船都推上了海面，却没有对他们这条轮船进行攻击，像是划定了攻击的范畴，随着浪涛汹涌起伏。

  海上的风浪太大了，这艘船的速度很慢，他们的这条轮船只是稍微加快点，便可以超越对方。

  对面的轮船从形体去看，在这片海域上漂泊太久，有些船上的装备已经陈旧，随时可能被冲垮。

  对面轮船死亡船员们从船舱中走出来，看到了对面船上的情形，纷纷变色。

  果不其然，海水的冲击力，已经破损了他们部分的装置，他们的轮船正在不断地下降，似乎马上就会被海水吞噬。

  不一会儿，他们的这条船就要完全沉没在大海中了。

  金圭和复晓站在船头，望着对面船上慌张的船员们，脸色凝重起来。

  “要救吗？”金圭看向复晓，“他们的船已经不保了。”

  “他们……”还没等复晓把话说完，海面上腾出一只巨型的海妖，它的身躯庞大，长满了鳞片，嘴巴大张，露出森森利齿，一双巨大的眼睛散发着凶狠的目光，它血盆大口的吞掉了对面整个船只  。

  海妖的身上布满鳞甲，它的口腔当中吞吐大量的触手，在海水中肆虐，将周围的小船只给搅碎。

  船上的人惨叫声四起，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海水。

  这只巨型海妖把他们的血肉和骨骼，全部融合成了鲜血，流淌到海面，顺着海水，缓缓流淌着。

  这只巨型海妖似乎非常饥渴，吃了对面的那艘船之后，它并没有停止咀嚼的行为，反而更加卖力，不断地吞咽着，将对面的轮船当成了自己的食物。

  它的嘴角挂着血渍，一口一口。

  对面的船长幸好抱着船只上掉落的一块木板，不让自己沉到水里，可是那只海妖还发现有人后将那个船长的脑袋啃咬了下来，将他整个吞进了肚子当中。

  血腥的一幕让两人都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无比。金圭不禁扭过了头去，不愿意再看到这令人作呕的一幕。

  复晓则直接拿出了书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一副嫌弃的表情。

  海妖已然离去，金圭虽然有些受不了那种气氛，但是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如果对面的轮船真的完蛋了，他们的处境肯定不妙，必须尽早找到出路才行。

  他的目光扫向周围的海水，寻找着海水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或者是有什么可以通讯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兔子小姐从大厅转移到了船舱的顶层，眼神很冷漠，似乎在盯着海面上的一切。

  “这位先生，您在找什么？”兔子小姐察觉到了金圭的视线，她问道。

  金圭抬起了头：“你能看懂海里的东西？”

  兔子小姐微微点头，道：“您说的是水下的那只【饕餮】？不必害怕，它是不会吃我们的。”

  金圭皱了皱眉，道：“你确定？”

  兔子小姐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很坚定。

  金圭犹豫了片刻，道：“既然这样，我希望你不要撒谎。”

  “当然不会，撒谎可是对顾客的大忌，知足是对人类的美德。”兔子小姐说道。

  金圭没有再理会对方，低下头，继续查探着水下的情景，他总觉得水底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水面，没多一会儿，他的瞳孔猛然缩紧，一股强劲的吸力仿佛是将他拽向了某个方向。

  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摆脱对方的束缚，即便自己没有沉入海底，他也能感受到海水的涌动，充斥着鼻腔与大脑。

  “喂，清醒点。”复晓用书的一角撞了下金圭，他抓住对方的肩膀，大吼着提醒道，“快点醒来！”

  金圭回过神来，睁开了双眸，眼神迷茫。他被这么一喊，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理智。

  缓缓睁开了有些许迷茫的眼睛，发现自己的眼眶中满是水滴，他的头脑也逐渐清晰起来。不断地咳嗽着，大声地喘息着。

  “你刚才怎么了？”复晓看到对方清醒过来，疑惑地问道，他还担心对方会被刚才的场面吓傻呢。

  “没事。”金圭摇头，他看向旁边的兔子小姐，“曾经，有没有人，会出现对深海产生的恐惧？”

  兔子小姐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她看着金圭道：“你想说什么？”

  “我透过海底，似乎看到了一座海岛。”金圭皱着眉说道，“我看到了在海岛的中央，那个高大的建筑燃烧着熊熊烈火。”

  “……嗯，其实这片海域曾经有过一座岛屿，这片海域在过去，它并没有如今这么宽阔。”兔子小姐淡淡地应了一声。

  金圭皱起眉头，道：“那座岛屿上有人吗？”

  “我只能告诉你，岛上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兔子小姐说道，“你知道吗？我们脚下的船，船所行驶的这片海域，水的质量严重超标，这也是导致那个岛屿所沉沦的其中一个原因。”

  “这片海域里面之所以出现海妖，也是水的质量出现了问题，它们将海洋里面的大片生物全都变异了。

  海啸为了报复那片海域上的岛屿，孕育出了海妖。”

  “一旦海妖出动，他们就会将来往的船只，包括里面的成员吞入腹中。”

  听到兔子小姐这么一说，金圭心中的疑虑更甚，他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海妖是因为水质的问题而诞生，来往的船只会被海妖所吞并，那么他们又该是怎么回事？

  之前兔子小姐就有说过，他们不会像那些船只一样，成为海妖的腹中餐，匪夷所思。

  “竟然还要吃来往的船只，为何它看见我们迟迟不动？”复晓看到对方似乎对这个海妖有所畏惧，忍不住问道。

  “在它们还没有变异之前，我们曾经救下它们的同族，海洋的生物是认船的，它们很聪明，即便是海妖，它们都拥有着海洋的记忆，比人类更懂得什么叫做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兔子小姐说道。

  “那其他的呢？”

  “向海洋投毒的同僚，是对海洋生态文明坐视不管的恶人。”

  兔子小姐冷漠的说道，“这样的人，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杀死，对他们毫无保留的复仇，铲除对海洋中的威胁。”

  “只要我们对这样的事情不做任何对海洋生物的干涉，海洋里的生物不会对我们发起攻击。”

  “除了一些……比较例外的海妖。”

  “……”金圭和复晓面面相觑，这个世界果然是残酷的，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唯利是图，只讲究最强大。

  “你说的是第一天袭击我们的海妖？”复晓突然想起来，那天的海妖很凶猛，他还受了重伤。

  “嗯。”兔子小姐点头，“海妖的寿命极短，一般来说，只能存活三年，等到他们存活到最后一年的时候，就会走入暴走形势的饥饿状态，无论面前是恩人，它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向他们伸出魔爪。”

  “这样一来，我们就危险了。”

  “之前你和我们提过，夜晚不要出门等等这一规则瞬间打破，现在看来，高达66%的死亡率应该是在室内。”

  “即便我们不是普通的人类，它们都会把我们当作食物，我们根本逃不掉，下面的这片海域被侵染，水的质量出了问题，再不平凡的普通人可能躲不过这一劫。”

  兔子小姐的表情凝重，“看来你们很聪明，比这里的愚昧之人，倒时猜出了不少的东西，高达66%的死亡率的确是在室内，但是他们的尸体都出现在室外。”

  “你这是在饲养它们。”

  复晓对此事的结果接受得相当平淡，唯独金圭惊讶，他怎么没想到兔子小姐居然会这样做，难道她真的疯狂了吗？

  兔子小姐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淡淡地道：“你不用管我的决定是正确还是错误，这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金圭和复晓相视一眼，他们都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静静地站在甲板上。

  “你这么做，确定这轮船上的人不会恨你吗？”金圭转过身，问道。

  兔子小姐微微一笑，道：“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船只上的人只要不是脑袋坏掉了，都会知道这笔交易，自他们甘愿接受轮船的邀请函时，他们早已注定成为那些海妖的食物。”

  “这样的话，倒是挺合理的。”复晓瞄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这时，两人的耳朵里响起了一阵轻柔的歌声，旋律优美而舒缓，却往往从中透露出悲伤。

  大家在这轮船的顶层中，再往下看甲板那边，都找不到歌唱者的身影。

  “这是谁的歌声？”金圭疑惑地问道。

  “这是那位海妖的歌声，它们的歌声时不时都会选择在一个夜晚上出现，能够迷惑人的心智，让我们陷入幻觉之中。”

  兔子小姐道，“这条海域上的规则，我貌似没有告诉你们，现在的情况是你们是否会活下来，还是……成为海妖的盘中餐。”

  “这是他们集体进入饥饿状态的信号，你们的船上的人都是海洋生物的食物，它们会将你们吃掉，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忽然轮船上的人感到脑部一阵眩晕，仿佛是有无数的蚂蚁啃噬着他们的头颅。

  这时，他们才恍惚地意识到，自己的头颅正被一个黑色的物体啃咬着，这个物体在他们的脑浆中游走，仿佛是一团蠕虫在撕扯着他们的血肉。

  “啊！”一声尖叫在整个舱室里响起。

  “怎么回事！我的头好疼！”

  ……

  众人惊恐地大喊大叫，他们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得他们措手不及，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们是不是也感受到了头部传来的剧痛？”

  兔子小姐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都眼眶红得愣在原地，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复晓和金圭两个人同样红着眼眶，一个单膝半跪在地面上，单手扶着额头，承受脑部所带来的刺激。

  另外一个则是直接坐在地面上，额头抵在膝盖上，双目还不如阖上。

  “你想要做什么？”复晓终于忍耐不住，抬起头，愤怒的看着兔子小姐。

  兔子小姐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仿佛对这种事情早已习惯。

  “不用紧张，你们没有见过什么叫做下饺子吗？”

  兔子小姐的声音变得阴冷，紧接着一股巨力传来，那些受不住刺激的人，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海底坠落，在海底翻滚。

  她依旧是冷眼旁观，随后离开船舱的顶层。

  兔子小姐离开的后几秒，浮出海面的海妖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然后从海底钻出来，一口咬向了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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