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她没见过，秦向楠皱眉回头看向身后进来的男人：“她呢？”

  “谁？”男人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秦向楠说的她是谁。

  反应了一下，他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你说你妈？”

  男人不在意的伸手指着外面：“她出去卖年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除夕的非要出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皱着眉，看起来不太开心。

  “这么冷的天，你让她一个人出去卖东西？”秦向楠难以相信的问道。

  她三两步走到床边，把女人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冷着脸对她说：“滚出去！”

  到这个时间，女人反倒不慌不忙的伸手扯了自己的衣服穿起来：“你这女儿可管的真多！”

  男人嘿嘿一笑，刚想说话，就听到了女人的惨叫。

  已经耐心全无的秦向楠伸手抓住女人的头发，将她拖向门外：“这个地方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男人没有阻止，从墙角拿出烟斗，轻轻的在地上磕一磕，从一边的袋子里掏出烟草，一点一点的填进去。

  女人被推倒在院子里，她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件里衣，手心被划出道道血痕：

  “你这小贱丫头，一点教养没有，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她坐起来，从兜里掏出纸巾擦拭手心，还在不怕死的说着：

  “你那个妈，胆小懦弱，二嫁找了这么个男人，让人堂而皇之的带到家里来，自己还忍气吞声的躲出去！哼！”

  秦向楠冷冷的看着女人喋喋不休的说着，看她擦干净手，撑着地想站起来，抬脚踩到了女人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小贱人，还不快松开我？我说的哪句话不是真的？嘶——”女人痛的龇牙咧嘴，嘴上还不忘咒骂着秦向楠。

  脚下狠狠的碾着，秦向楠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不想听！所以……”

  嘎嘣一声！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女人疼的翻着白眼半晕过去！

  “楠楠？”院门被人推开，一个女人走进来，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手上拎着两个大的蛇皮袋子，脚下一跛一跛的。

  看到秦向楠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环视一圈又是熟悉的场景，才踏进来。

  好几年没见女儿，她已经认不出秦向楠了，一个50岁的女人，看上去像是六七十岁的样子。

  秦向楠上前一步挡住身后的女人，冷淡的点头，对待这个生了自己的女人，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

  “死老婆子终于回来了，几点了？老子还没吃饭呢！”

  屋里的男人拿着烟斗喊着，都没有走出来。

  秦母将手中的袋子放到屋檐下，回头招呼女儿：“你吃饭了吗？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说两句话就走！”秦向楠站在原地没有动。

  秦母听女儿这样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随后低头摸摸自己的口袋，返回到蛇皮袋前弯腰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  她才转过身，手上拿着一个红包，局促的在上面摩挲两下，她才走到秦向楠面前，塞到她手里：

  “你拿着！不多，图个好兆头！”

  秦向楠垂眸，入目一双皲裂的手，冻得红肿，不停的把手里的红包往自己手里塞。

  “在外面干什么呢？还不进来？等着我出去请你？”里面的男人又开始大声吼着。

  “哎！来了！”秦母不管不顾的直接塞到女儿手里，示意她不要声张。

  向前走了两步，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女人，没有什么情绪，看上去麻木极了！

  秦向楠上前两步，挡住母亲的视线，从兜里掏出一张卡：“你拿着！”

  秦母摇头，低声说道：“我不要，你给我我也存不住，你弟弟花钱大手大脚，不能让他知道你有钱！”

  门帘被一下子掀开，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瞪着眼睛，凶神恶煞的说道：

  “叫了你几次了？大除夕的你也想让我收拾你对不对？”

  秦母身体一抖，转身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

  她走进房间，看到里面狼藉一片，沉默的开始收拾。

  秦向楠站在门口看着，看着自己的母亲收拾了床铺，收拾了桌子，收拾了地板。

  家里开始变得整洁起来！

  “动作能不能快一点！你想饿死我？”男人看着眼前这个妻子，哪里都不顺眼又老又丑，让他提不起兴趣。

  “我妈不是来给你当保姆的！”秦向楠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男人嗤笑，吸了一口烟，看着秦向楠身上的名牌衣服，眼中带着贪婪，也丝毫没有掩饰：

  “你弟弟都判给你爸爸了，这死娘们还时不时接济他们，我没有打死她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把手伸进衣服里挠着，露出舒服的表情，又拿出手来看了看：

  “你呢！又不回家，明明过的那么好，也不知道拿钱回来，现在好意思说你妈不是保姆？她要是不想做，可以走，我又没逼她！”

  这全程，秦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收拾着，像是听不到男人的话一般。

  秦向楠走到母亲身边，伸手拉起她的手：“跟我走！以后我们就不回来了！”

  秦母听到这句话，却突然抬头嚷嚷起来：“走什么走，走去哪里？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她甩开秦向楠的手，走到一边开始择菜，嘴里还在念叨着：

  “跟着你能干什么？不过是个女娃，以后还要嫁人！我跟着你弟弟还靠谱点！”

  男人坐在炉子前，烤的红光满面，得意洋洋的看看秦向楠：

  “行了，没什么事就走吧！你过得好，我们都知道，不用来炫耀，大家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每到这种时候，秦向楠就很无力，她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日子已经这么难过了，母亲还要这样一直待着。

  这男人家暴、乱搞、什么都不干还成天到晚颐指气使，她不是没有提过带她走，可每次一提她就翻脸，说什么女孩子靠不住之类的话！

  从兜里掏出那张卡放在秦母手边，秦向楠淡淡的说道：

  “密码是我的生日，里面钱不多，够你们花一段时间了！”

  身后的男人眼睛亮了，站起来走过来伸手拿起那张卡：“我就说还得是女儿！”

  秦向楠冷冷的看着他，男人瞬间乖了，他腆着脸笑着，忙不迭地点头：

  “放心！放心！都有这钱了，我也不会为难你妈！”

  说着他伸手拉住秦母：“别洗了，我们出去吃，大过年的，走走走！”

  秦母却把卡从男人手里抽出来：“我不出去，就在家里吃！”

  男人张嘴就想骂人，想起了秦向楠还在旁边，压下心中的火气低声警告着：“别给脸不要啊！说了出去吃就出去吃！”

  秦母不说话，但手上洗菜的动作却没停。

  “这张卡，是我留给她的，跟你没有关系！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秦向楠警告似的语气在两人身后响起。

  男人转过身，笑的开朗，现在的他看着秦向楠，像是看着财神爷。

  指了指外面的女人，秦向楠冷声说道：“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在看到第二次，否则我就断了这笔钱的供给！”

  听到这儿，男人痛快的点头：“放心，这点小事，交给我！”

  秦向楠没有再说话，看了一眼母亲的背影，转身离开。

  直到院门关上，秦母才转过身，透过窗户向外看去。

  “行了别看了，人都走了，每天吊着个死人脸，秦向楠这么个摇钱树，你不好好巴着，端什么架子！”

  男人瞪了秦母一眼，走到炉子边坐下摆弄他的烟斗。

  秦母没有说话，把手中的卡揣进兜里，抹了一把眼睛低头做菜。

  “那笔钱你别想着独吞，见者有份！”男人咂巴着烟斗，淡淡的说着。

  走出弄堂，秦向楠揉揉眉心，天色渐黑，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零零散散的鞭炮声响起，在天空中留下稍纵即逝的美丽。

  百无聊赖的逛着，秦向楠感到有些迷茫，海市这样的地方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滴滴！

  身边传来鸣笛声，秦向楠转头看过去，车窗降下，后排施庭翰的脸露出来。

  “今天除夕你不回家干什么？”他打开车锁，问道。

  秦向楠回头继续走着：“你呢？为什么不回家？”

  施庭翰无奈的笑着，开车慢慢的跟在她身边：“我刚下班！上车吧！我送你！”

  “劳烦您了，我到处逛逛，不用送！”秦向楠直接拒绝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秦向楠以为施庭翰已经离开，松了一口气！

  “那我陪你走一走！”下一秒身后传来关车门的声音，施庭翰的话也飘进秦向楠耳朵里。

  脚步停下，秦向楠呼出一口气，无奈转身：“施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觉得我们有这么熟！”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施庭翰慢慢的向秦向楠走着，更是无奈的笑着。

  秦向楠皱眉，转身继续向前走着：“施先生，我真的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想自己走走，你就不能早点回去吃年夜饭吗？”

  施庭翰刚想说话，就看到路边又停下一辆车。

  “怎么还在闲逛？家里等着你吃年夜饭呢！”车窗降下，这次是朱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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