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三章 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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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轻歌与青月自迷迭楼而下,原本宁静的心绪被一声高呼打破:“华晴姑娘出来跳舞了!”声音如同破空之箭,穿透重重楼阁,直刺人心。一时间,迷迭楼内的客人们如同被狂风卷起的尘埃,纷纷向一楼舞台的方向涌去。曲轻歌与青月也被这股人潮裹挟,身不由己地加快了脚步。
两人行至一楼楼梯平台时,忽觉一股力道袭来,原是对面楼梯上一个拎着药箱的男子被身后之人推撞,踉跄着跌向她们。曲轻歌被撞得后退几步,青月则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以防她摔倒。
那男子站稳后,看向曲轻歌,眼中满是歉意:“这位公子,抱歉,有没有撞到哪里?”
曲轻歌揉着被撞疼的手臂,耳边传来男子的声音,那熟悉之感让她心中一动。她抬头望去,面纱之下,一双眼眸中满是惊喜之色。她脱口而出:“师父!”
男子闻言,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此时楼梯平台上只有他们三人。他更疑惑了,她叫的是自己?
曲轻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掩下情绪,淡淡道:“没事,没被撞到。公子你呢,有被撞到吗?”
男子摇了摇头:“我也没事。”
“没事便好。”曲轻歌说罢,礼貌地点了点头。男子见状,也对她点了下头,拎着药箱转身离去。
曲轻歌目送着男子的背影,目光落在他手中药箱的右下角,那里刻着一个“顾”字。她心中一动,提步下楼梯时,对青月道:“明日你让人去打听一下,京里最近是不是新开了个医馆。”
青月点头应下。
第二日午膳后,青月急匆匆地走进曲轻歌的屋内,脸上带着急色:“大小姐。”
曲轻歌正在看书研药,抬头看到青月的模样,微感疑惑:“不过是去打听城里有没有新开医馆,不是什么急事,你怎么累的一头汗。”
青月快步走到曲轻歌面前,气喘吁吁地道:“大小姐,守在贺府外的人说,贺二公子骑着马出城去了。”
曲轻歌放下手中的药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她看向青月,问道,“阮玲玲那里情况怎么样?”
青月回答道:“她倒是守信,早膳过后便带着婢女出城去了灵岩寺里烧香。”
曲轻歌沉思片刻,道:“贺文庭这会出城,在马场里至少要待一个时辰,与阮玲玲回京的时间倒能重合上。青月,你去安排一下,按照原先计划好的去做。”
贺文庭闲暇之余,最喜出城至贺府马场纵马驰骋,每四五日便会前往一回。曲轻歌便利用此点,精心策划了一场相遇,意在让阮玲玲与贺文庭早日相识。
好的开始,便已成功了一半。曲轻歌深知此理,是以她精心策划了一场“美好”的相遇,只为与那心心念念之人重逢。
“是,大小姐。”青月恭敬地应声,正要转身离去。
“且慢。”曲轻歌轻唤一声,将青月留住。
青月转过身来,脸上带着询问的神情,“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曲轻歌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记得换男装去,再用上我们之前特地买的胭粉。”她深知,女子与男子身形迥异,即便是穿上男装、戴上面纱,也难以完全掩盖女子的气息。而那特制的胭粉,便是她为了掩饰身份而精心准备的一招。
青月点头,表示明白,“恩,我明白的。”
她突然想起曲轻歌交代的另一件事,于是补充道:“对了,大小姐,年后京城里确实新开了几家药铺。”说着,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递到曲轻歌面前,“地点和药铺的名字我都标在地图上了。”
曲轻歌接过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幅简易的地图。她的目光一眼便落在城东的“顾氏”药铺上。她轻轻抚摸着“顾”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师父,没想到我们又在京城里重逢了。
虽然今生的相遇与前世截然不同,但终究还是重逢了。曲轻歌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抬头夸赞道:“青月,你做得很好。”
青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大小姐过奖了,我先去办事了。”
曲轻歌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恩。”青月应声,转身离去。
看着青月离去的背影,曲轻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她需要一名武婢。青月虽然聪明能干,但毕竟不会武功,很多事情让她去做,自己总是放心不下。
想到此处,曲轻歌决定去向父亲曲靖晖提一提这个想法。于是她提步向父亲的院子走去。
此时,阮玲玲与她的婢女正急匆匆地走在回城的路上。她们出门时还是风和日丽,谁知回来时却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阮玲玲抬头看着天空,心中焦急不已,“离京城还有两刻钟的路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千万别下雨啊。”
她身后的婢女一脸愧疚,“都怪我没带伞出门。”
阮玲玲心情烦躁,语气也失去了平日的温柔,脸上的恬静纯真也消失无踪,“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婢女被阮玲玲的话吓得不敢出声。阮玲玲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不禁骂起了昨天的那位“大爷”。谁能想到,有人去迷迭楼里砸钱,既不是为了看舞,也不是为了睡女人,而是让她天天徒步去灵岩寺烧香祈祷。
只因为那位“大爷”听算命先生说,她的生辰八字与他契合,能旺他!只要她替他烧上十天的香,便能保佑他年年财运亨通、事事顺心、无灾无病。
阮玲玲自幼便生活在青楼之中,她怎么可能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她只相信自己,相信只要自己有手段,总有一天也能爬出这迷迭楼,成为楼里人人羡慕的贵夫人。而现在,她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翻身的机会。
虽然不信命,但阮玲玲还是决定去赚钱。毕竟那位“大爷”给的银子,是她陪一个月的客人、唱一个月的歌、跳一个月的舞都赚不到的。
想着那沉甸甸的银子,阮玲玲心中的怒气总算消散了几分。就在这时,她的衣袖突然被身旁的婢女拉住。她一脸不耐地转过头去,“干什么?”
看到婢女惊慌失措的表情后,她疑惑地顺着婢女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不远处,三名男子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们两人。阮玲玲在迷迭楼里混迹多年,一眼便看出这三人笑容中的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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