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麦迪亚真正开始起誓，棉棉便用法术封住了他的动作。

  “天使阁下？”

  麦迪亚不解，即使是这样，自己也不能获得片刻的宽恕吗？

  只见半空中的少女缓缓抬手，

  “不必了，此次事件，归根结底，源头是纱斯，也就是被你欺骗的天使，期间虽然有你们的诱导，但也是他自己识人不清，最终不仅害己，也害人。”

  麦迪亚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您这是……原谅我们了？”

  “当然不是。”

  金发天使回答得极快，如同撇去一粒令人厌恶的灰尘一般，决绝又果断。

  就在麦迪亚和凯瑟威尴尬之时，棉棉继续道，“这段时间，你们的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五千了吧。”

  并非疑问句，而是斩钉截铁的肯定，却让两位人类首领迷茫了一瞬。

  “天使阁下，我想您误会了，虽然这段时间黑雾横行，但我们两方的伤亡加起来也不过一千有余，绝对没有五千之多。”

  要知道，未知的疫病来临后，即使是最强大的治愈魔法也无法唤醒丧尸化的人类，目前幸存者的总数也不过十万之多，五千，在末日来临之前还抵不过一个发达村庄的人数，在此刻，却显得弥足珍贵。

  若真是失去了那么多追随者，这样的伤亡数字，麦迪亚和凯瑟威简直想都不敢想。

  “不，我说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半空中的天使只是轻微的摇头，对两人的打击却是巨大的。

  “怎么会……我们收敛的尸体分明……”

  没有人会怀疑棉棉话语的真实性，作为至高无上的神的使者，天使的话，在渺小的人类眼中就是圣谕。

  虽然，他们之前重伤了这位天使阁下的伙伴，可她也实在没有理由在这种事上欺骗他们。

  “尸体！”

  听着麦迪亚几近失神的喃喃自语，凯瑟威灵光一闪，抓住了关键的讯息。

  “麦迪亚，是尸体！一定是死者的尸体不见了！”

  “看来还不算太笨嘛，不愧是人类的最高领袖，你可比那个坏老头聪明多了。”

  棉棉拍手鼓了几下掌，半是挖苦麦迪亚半是欣赏地对着凯瑟威说道。

  听到天使的赞扬，凯瑟威知道自己猜对了，难得赢了老对手麦迪亚，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两人的脸色都是如出一辙的惨白，

  “天使阁下，请问，您知道那些人的尸体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了……”

  见地面上的两个人依旧保持恭敬的姿势，即使是自己刻意卖关子也耐着性子等待回复，像两颗没脾气的不倒翁，永远打不倒似的，棉棉也颇觉无趣。

  重重地“切”了一声，随即答非所问地来了一句，

  “果然啊，还是一个人来比较自由。”

  怀中的洋娃娃手指微动，愈发鲜活似活人了。

  ——

  “自由？”

  空灵而雌雄莫辨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传来，让人着迷却又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神主一如往常，端坐在神座之上，单手扶额，眸光——看向平时小人儿最爱待的扶手旁，小人儿最爱扒拉的衣袖处。

  “明明在我的身边，那么开心，为什么……喜欢一个人……”

  日月星辰可以是人类的，山川河海可以是人类的，丰收之喜可以是人类的，人类都拥有这么多了，为什么，你还要……

  爱神，是神主的爱神。

  唯一的，与神比肩而行的神。

  殿外心系下界和神殿未来，苦苦等候的一众太阳神使月神使丰收神使海神使战神使：“……”

  合着我们都是能随手送出去的赠品是吧……

  寒心，真正的寒心。

  ……

  说完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后，天使小姐明显不想多加解释，只是再次跳脱地向凯瑟威和麦迪亚两人做了个迟来的自我介绍，

  “我乃爱神缪莉娅。”

  简短的一句，本想就此结束，但一想到曾经日夜陪伴的人，棉棉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祂常说的一句话，

  “神主最宠爱的孩子。”

  最宠爱？神主？

  万年来没见过神殿生灵的人类早已失去了对神殿的了解，不知道神与神使的差别，更不知道，神主多次亲口承认的“最宠爱的孩子”，这句话份量有多种，余下的，只是对神永恒不变的信仰。

  “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也没我想得那么聪明嘛，神主还说人类是下界最聪慧的生灵，切。”

  像极了听见自己父母总是夸奖别人家的孩子时不服气的青春期小女孩，娇俏生动却不惹人厌，一举一动都让人忍不住让着她，怜惜她。

  凯瑟威和麦迪亚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出了这位爱神的弦外之音。

  想知道真相，可以，但总得拿出对应的交换筹码吧。

  虽然和自己想象中纯洁不谙世事的天使不太一样，但凯瑟威麦迪亚两人依然秉持着对神的信仰，坚定地把所有天使都放在好人阵营。

  似是看穿了两人的想法，棉棉眯了眯漂亮的天蓝色眼眸，长睫颤动，

  “遇事不要太想当然了，容易被骗哦。”

  就差把“你们是笨蛋”刻在凯瑟威和麦迪亚头上示众了。

  始终不得其法，无果，凯瑟威只能无奈苦笑，再次恭敬行礼问道，

  “我们二人确实愚笨至极，还请缪莉娅大人明示。”

  “明示的话，就要被罪魁祸首听到了。”

  温暖的嗓音，说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黑雾的源头，近三千具尸体消失的真凶，就在这里？

  一个人来真自由……

  遇事不要想当然……

  被骗……

  所有的话语连在一起，再加上最近发生的大事……

  许久未言语的麦迪亚猛然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天使，

  “是他！”

  接收到来自上空肯定的目光，麦迪亚更加激动，

  “缪莉娅大人，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凯瑟威此时真想尴尬地真想挠挠头，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就开始打哑迷了，在场唯一的局外人恐怕就是他了QAQ。

  高空中的天使似是沉吟了一阵，翅膀挥动了一下。

  爱神本就是世间爱与欲的化身，说她是正面人物吧，世间任何负面情绪的增长，傲慢、嫉妒、懒惰、贪婪、色欲……都能让她更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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