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家族的家主病重时，其他家族都要多多少少带去些礼物和祝福，以表心意。顾蓉华第一次进医院是这样，宁振业进医院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云清梦手机震动了下，是江愿发来的一条消息：我们在楼下。老太君怎么了？

  云清梦深吸一口气。

  云清梦（始源之梦）：前两天老太君散步的时候摔了一跤，今天早上又忘记吃降压药。

  江愿无语，给欧阳风影看过之后，把手机扣在桌上。

  很多客人喝了会茶，放下礼物就走了。除了江愿两人，唯有少数顾家第三代，和宁圣言一家留在这里。

  “林潜哥，上号！今天带你上传奇王者！”顾林潜收到一条语音消息。

  是云朝阳……这家伙，自己奶奶都病危了，还有心情打游戏。

  “诶，话说好像没看见二伯和四叔他们。他们在二楼吗？但就算如此云朝阳也应该赶回来吧？”江愿疑惑道。

  “清霞入狱之后，老太君大怒，直接把四叔一家逐出了家族；至于二叔一家……”云清雪坐过来，“四弟参加了什么全国大学生电子竞技比赛，那游戏好像叫什么农药，据说他所在的战队小组赛全胜，淘汰赛一路碾压，再过两天就要打决赛了。现在二叔二婶都去陪他了。”

  “呃……原来如此。”顾林潜汗颜。

  “怎么感觉朝阳成了网瘾少年？”江愿苦笑。离开云家那么久，也就云清梦云清雪和自己走的近一点，另外两人……完全是陌生人嘛。尤其是云清霞。

  “物极必反。前几年四弟读高中的时候二叔压迫得太狠了，导致他上大学之后原地反弹。”云清雪托腮。

  “不过也不是啥坏事，要知道电竞选手都是从小开始打起来的，朝阳从上大学开始打还能打出名堂，说明他本来就是这个料啊。看，他又四杀了！”顾林潜边说话边疯狂按动手机。

  “三弟，弟妹，去我房间单独聊聊吧。”云清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下来。

  “好吧。”欧阳风影有些迟疑，从前面的信息来看，云家这是要出什么事了吗？

  二楼，云皓天和陈艺欣面容古怪地看着他们。云清梦打了声招呼，把他们带进自己的房间。

  云清梦的房间一点都不少女风。纯白的墙纸，古风的衣柜，宽大的电脑桌，旁边放了一个精致的按摩椅。一看就是女强人，云家被顾蓉华嚯嚯成这样还能坚挺，和她的努力撇不开关系。

  “叶辰师父的诅咒终究还是应验了。”云清梦锁上门，叹道。

  “诅咒？”欧阳风影不解。

  “估计是那句话，只有叶辰才能帮助谁家振兴。”江愿想了想，说道。

  “这么说的话……嘶……好像确实。但是套路里面应该没有这条吧？”欧阳风影眉头皱起。

  “因为传统都市爽文不可能有女的拒绝男主啊，就算有，最后也被男主的‘强烈攻势’下沦陷了。所以从来就没有攻略失败这种说法。”江愿摊手。

  “但是以我的观点，这事和叶辰本人关系不大，最终还是归结到家主上。比如宁家，是因为弟妹你强行脱离宁家主的掌控，让他陷入自己控制欲的执念无法自拔，严重影响了身体。不过宁家主只有两个儿子，抢夺家产的现象还不是太严重。”

  云清梦顿了顿，本想继续说“你们三代维系住了人心”，但又想了想，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

  “而老太君，她的地位和性格决定了云家的命运，表面上她活着可以凝聚家族，实际上已经快压不住了，现在二叔一家敢无视她的病情，执意去赛场附近陪四弟就是铁证。一旦她故去，必定人亡政息，树倒猢狲散。三叔我不知道，四叔和二叔必然会回来抢夺家产。这种情况叶辰也救不了……”

  “救得了，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方式。”江愿适时打断。

  “啊？”

  “呃……师兄的意思应该是叶辰会把二伯和四叔他们两家揍一顿，武力把云家的资产聚拢给你们家。”欧阳风影解释道。

  云清梦沉默了会，缓缓开口：“这也只能聚拢家产，但不能聚拢人心。当维持家族成了负担，房倒屋塌是早晚的。你们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我想要的方式。”

  “唉，到头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早该知道的，早在老太君把你们一家逐出去的时候，云家就已经没救了。”云清梦苦笑，“算啦，谢谢你们听了我那么多废话，就当是一个思想守旧的人倒倒苦水吧。”

  两人点头。

  离开云清梦的房间，医生们也从顾蓉华的卧室中出来，对他们鞠了个躬，悲伤道：“对不起，老人家她年纪大了，又因为各种并发症，我们……没能把她抢救回来。”

  云皓天顿时脸色煞白，陈艺欣甚至直接晕了过去。云清梦早有思想准备，只是有点站不稳，被欧阳风影扶住。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欧阳风影很想脱口而出，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最后还是云清梦签的死亡通知书，顺便通知了一下云清雪。

  “爸，准备丧事吧。”云清梦吞了口口水，“以及，做好应对二叔四叔强抢家产的准备。”

  云皓天神情复杂地看向她身后的江愿和欧阳风影，声音干哑：“好，听你的。”

  江愿两人对视一眼。

  “那我们也先告辞了。葬礼……我们也会来参加的。”江愿摆手。

  “再见。”

  门口，顾家人和宁永坤一家听到云清雪传来的消息，也觉得继续待着不好，准备离开。

  “三妹，妹夫，我明天还要相亲，今天还有东西要准备，没法招待你们了。”宁圣言怀着歉意说道。

  “相亲？对方是谁啊？”欧阳风影来了兴趣。

  “三妹应该认识，是苏家的苏镜妍。对了三妹，她这人咋样？”

  “没什么存在感。”欧阳风影想了想，摇头，“再说我基本也见不到她们，所以也没多少印象。”

  “好吧。”宁圣言欲言又止。和他们摆了摆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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