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劲，我们还是得看看情况，不过现在最好是先找到沈慧慧，我总感觉晚了要出事。”钱穗穗心里忽然有点慌乱。

  顾千帆看钱穗穗着急，也不反对，两人就准备去找人了。

  沈家这边，沈慧慧早上买了早饭，豆腐脑是沈秀秀的，油条是沈父沈母和沈秀秀的，她的早饭就是一碗稀粥一个昨晚剩下的干馒头。

  沈秀秀能吃早饭，也是因为买早点的钱是沈秀秀给的，沈慧慧的工资，每个月都是沈母亲自去学校领导，她一个快三十的人了，出门手上连一毛钱都拿不出来。

  “啪！”沈慧慧手上的碗被沈秀秀拍掉，滚烫的粥水洒了沈慧慧一身。

  “你这个贱人，都怪你！”沈秀秀这两天也没少在家里发疯，沈家两老都是见怪不怪的，继续吃着早饭，一点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沈慧慧低垂着眉眼，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她好像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只是麻木地清扫地面。

  沈秀秀像是心里的怨恨得到了发泄，扔下半根油条，施舍般地开口，“大姐，我也不是故意的，这油条我吃不下了，赏给你了！”

  说完斜睨了沈慧慧一眼，就回屋里去了，她还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回到顾家，还是要从孩子身上下手，现在看来姜月华还是疼爱斌斌的，她得见见姜月华，从她那里下手。

  沈慧慧扫干净地面，看也不看桌上的半根油条，拿着馒头继续啃着，沈母看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吃吃吃，怎么吃不死你，你看看你还有什么用，嫁不出去也赚不到钱！”

  沈慧慧无动于衷，好像根本听不见，机械地啃着馒头，连口水都没有喝，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下来。

  沈母骂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也失去了兴致，絮絮叨叨地出门了，沈父吃过饭就走了，他不耐烦呆在家里，人多房子小，憋闷。

  钱穗穗和顾千帆在沈母离开后才从楼上的楼梯拐角后出来，居民楼隔音不好，刚刚的动静两人都听见了，可见沈慧慧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还没等两人去敲门，沈家又有了动静，两人慌慌张张又藏了起来。

  沈秀秀在屋里喊着，“沈慧慧，你死人啊，给我倒杯水来！”

  “怎么，你还没忘了顾建业，我告诉你，那是我我丈夫，现在是你妹夫，你别妄想了，贱人，你这辈子都斗不过我的！”

  “我没有！”沈慧慧小声辩驳，她知道怎么说都没有用，沈秀秀根本听不进去。

  果然，沈秀秀一巴掌扇在了沈慧慧的脸上，“呸，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你这个老女人，哪个男人能看上你!”

  沈慧慧推开了沈家的门，挎着篮子出门了，好像刚刚的侮辱都不存在一般。

  这个时间应该是沈慧慧出门买菜的时间，快十点了，现在去菜市场能买到一些剩下的品相不太好的蔬菜，价格也很便宜，沈母平时只给几毛钱买菜，沈慧慧才学会了在这个时间出门去买菜。

  但是她今天走的路却不是去菜市场的路，钱穗穗和顾千帆远远跟着，眼里都是担忧，因为这条路是去河边的路。

  蒴阳县城中间有一条河横穿而过，河流又宽又深，一直流向大海。

  就是这条河，每年的事故也很多，夏天游泳总有人被缠了脚，再也浮不上来的，也有汛期被冲进河里的，当然也少不了自己跳进去寻死的。

  沈慧慧一直走到了河边，放下手里的竹篮，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就往河里走，一点停顿都没有。

  前几天刚刚下过雨，河水幽深不见底，河流汹涌，水流啪啪地拍打着岸边。

  钱穗穗吓得几乎要尖叫，顾千帆反应最快，他冲到前面，在沈慧慧被河水淹没前抓住了她的手臂，硬生生地拖回来岸边，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树上的叶子都要掉光了，顾千帆都冷得打颤，沈慧慧却是双眼无神地坐在地上，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身上的冷意。

  “你怎么样？”钱穗穗先拉着顾千帆上下打量，发现他就是冷的，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回事，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就要轻生，你想想你的……”钱穗穗说了一半忽然卡了壳，想谁呢，好像沈慧慧的人生里，没有人会在乎她是死是活。

  沈慧慧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捂住了脸，“你也知道，我没有人能想吗？没事的，我离开了对谁都好，没有人会伤心的！”

  “胡说，你又不是要为了别人活着，你想想你自己，你甘心吗？你就打算一辈子都这样过吗？”钱穗穗双手摇晃着沈慧慧的肩膀，“你看看你自己，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啊！你难道没想过为了自己活一次吗？”

  这一刻，钱穗穗好像在看着前世的自己，活在别人的嘴里，在意别人的感受，却唯独看不见自己，委屈自己。

  明明他们都应该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委曲求全呢！

  “我还能……为自己吗？”沈慧慧声音很小很小，好像在问钱穗穗又好像在问自己。

  “别管能不能来，再不换衣服，怕是要冻死在这里了。”顾千帆打断了两人都交流，他现在已经冷得打哆嗦了，不能再陪着他们两个人在这交流人生了。

  钱穗穗才回过神来，看着两人湿透的衣服，心里懊恼，“那去哪里换衣服啊？”

  “去……去李斯家里！那边安全！”顾千帆想了想，还是李斯哪里好。

  两人拉着沈慧慧，钱穗穗甚至把丝巾拿下来给沈慧慧遮着脸，就怕被沈家人看见，沈慧慧现在可受不得刺激，这还没劝好呢，可别再想不开了。

  李斯家里破天荒地没有人，大门紧锁。

  “这怎么办啊？要不回家吧？”钱穗穗看顾千帆哆哆嗦嗦的样子，又不能在这等着，怕两人再生病了。

  “我有钥匙！”顾千帆在门边的大石头后面翻出一把钥匙来，果然能打开李斯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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