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穗穗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发现顾千帆一反常态地坐在沙发上叹气，和平时悠然自得的样子一点不一样。

  “你怎么了？”出于对室友的人道主义关心，钱穗穗随口问了一句，她并不认为顾千帆真有什么烦恼。

  “我妈给我一个难题，我这不是发愁呢！”顾千帆烦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皱起来眉头。

  钱穗穗看到他额前落下的一缕刘海，遮挡住了他精致的眉眼，忍不住手心有些发痒，想要将那缕头发抚开。

  “什么难题，说出来听听，说不定能帮你想想办法。”钱穗穗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压制住自己心里的躁意，在边上坐下，不再去看顾千帆。

  顾千帆并未感受到钱穗穗的心情，他自顾自地说道，“还不是二哥那点破事，沈秀秀今天又来家里闹事，现在她纠缠不休，二哥怎么样才能离婚啊。”

  “这个啊？有点难啊，沈秀秀离开二哥，哪里还能找到更有……的人……”钱穗穗说着说着想到了什么，她眼睛灼灼地看着顾千帆。

  顾千帆几乎一下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说……”

  “嗯，我觉得可以，不过这个人选还是有点难找，沈秀秀那种牛皮糖，谁敢粘啊！”钱穗穗双手撑着下巴，认真思索。

  “人选还是其次，二哥怕是不会同意的，他那个人就是轴，这种手段，他怕是不屑用。”顾千帆也犯了难。

  两人对视，再次叹气，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这要是离婚，真是不容易。

  “现在坚决要离婚的只有二哥，再有几天他的假期就结束了，到时候二哥一走，沈秀秀来装几次可怜，孩子再哭闹一下，爸妈指不定还得心软，这事情还不就不了了之了。”钱穗穗冷静分析，这就是目前最有可能的情况了。

  到底现在离婚的人还是少数，家里有一个人离婚了，全家都要被笑话的。

  顾千帆也觉得很有道理，家里现在还有顾红和林诺诺，可是经不起沈秀秀祸害了。

  “那怎么办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沈秀秀难道不能自己想开吗！”

  “到底之前你二哥是为什么娶的沈秀秀啊？我听说最开始不是要娶沈慧慧的？”钱穗穗最近忙，家里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顾千帆嗤笑一声，将三个人之间的纠结讲给钱穗穗听，钱穗穗才恍然大悟，“沈秀秀好算计啊，真是没看出来。”

  “那沈慧慧，我感觉过得不是很好，这么多年也没有再结婚，说不定能从她入手。”钱穗穗想到上次见到的女人，面色蜡黄，双颊凹陷，目中无神，似乎是对生活都失去了热情。

  顾千帆也想到了这个人，他知道沈慧慧和顾建业之间的事情，姜月华还带顾千帆见过沈慧慧的，那是个笑起来就很温柔的女人。不过当年他还小，对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感觉，换个二嫂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后来顾建业结婚以后他也遇见过沈慧慧几次，蒴阳毕竟才这么点大，沈慧慧一次比一次憔悴，一开始还会笑着和他点点头，后来甚至是视而不见。

  顾千帆能感觉到，沈慧慧是真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遇见熟人都不会抬头打招呼，别人主动打招呼，她好像也听不见，精神极差。

  “沈慧慧能帮上忙吗？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能管得了别人。”

  “那是为什么，她不也是沈家的女儿？沈家就三个闺女，难道沈家偏心沈秀秀？”钱穗穗找到沈家的大概情况，但是详细的就不知道了。

  “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感觉沈慧慧身上的精气神都快被掏空了。”顾千帆只能依据自己的见闻和感觉来说。

  “明天去沈家附近打听一下吧。”

  “你明天不上班？”顾千帆很惊奇，钱穗穗最近拼命三娘的架势，他甚至感觉钱穗穗要住在厂里了。

  “明天周日啊，而且几件样衣都做好了，样板也差不多了，我算是有时间了。”最近加班的成果还是让钱穗穗满意的，厂长承诺了，这个月就给她发奖金，要是衣服卖的好，还会再给。

  想到就要有钱了，心里真是美滋滋的，这几个月花销可太大了，因为爷爷的伤腿要恢复，钱穗穗每周都要给老爷子补充营养，自己的工资几乎不够花。

  还好当初那一千块钱彩礼拿回来了，不然就连老爷子的医药费，钱穗穗都得抓瞎。

  和顾千帆约好了，早上钱穗穗就起得早了一些，六点多的时候，天色就很亮了，楼下已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洗漱过后，钱穗穗和顾千帆对视个眼神，两人就离开了顾家，早饭都没吃。

  “走，沈家附近有个早饭摊子，我带你去尝尝。”顾千帆带着钱穗穗一路往南边走。

  路上行人还不算多，这会天气已经有凉意了，钱穗穗摸摸手背上的鸡皮疙瘩，打着哈欠跟上。

  顾千帆看钱穗穗轻薄的小外套，拽着钱穗穗的手腕，把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钱穗穗忽然感受到了温暖，手指蜷缩，想要抽出又不舍得。

  “你可别等会冻感冒了，不然我没办法跟爷爷奶奶交代！”顾千帆不去看钱穗穗，感受到她的手靠在自己的腰侧，脖子上都蔓延了红晕。

  钱穗穗偷眼看看顾千帆，见到的就是他冷硬的侧颜，嘴角紧抿，很不耐烦的样子，她歇了心思，抽出手来，“哪有那么容易干嘛，快去吃饭吧，吃饱了就暖和了。”说着就加快了脚步。

  顾千帆的口袋瞬间一空，心里也失落了几分，他面上不显，跟上了钱穗穗的脚步。

  沈家的筒子楼那边也是一片家属区，住的人挺多的。

  早上的早点铺，人头攒动，多的是端着锅过来买饭的人。

  顾千帆带着钱穗穗找了小桌子坐下，要来两笼包子和两碗豆腐脑。

  豆腐脑散发着温热鲜香的气息，包子也是白胖冒着热气，小摊子上满满都是生活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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