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老太高高兴兴带着儿子回到落脚处。

  想象马上又要有五十万，来一趟城里就有别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

  值了！

  兴奋之下，老头子红光满面，到超市买了一瓶白酒，一袋花生米，还有一点卤鸡爪卤鸭脖。

  平时可舍不得！

  “哎呀！”老头往嘴里倒一杯酒，辣味直冲喉咙，舒坦！

  “五十五万！哈哈哈哈哈！这回我们回去可就是村里最有钱的主了！”

  楚耀随手捏了节鸭脖塞进嘴里，也是一脸兴奋。

  姐姐离家的时候自己还在上小学，说实话，家里啥都缺，就是不缺姐姐，本来就没几个感情。

  本不想跟过来，她一个女人能有啥能耐，自己养不养的活还另说。

  没想到姐姐好本事！傍了个大老板！

  真是亲姐姐！好姐姐！

  “爸，这钱你可得给我留着，我要娶媳妇儿。上次相亲那个小红，嫌我们家里穷，可没给我好脸色。

  这次回去你得给我买辆车，我要开去她那里转转，出口气。

  剩下的你给我盖个楼，我要三层的，一层我和媳妇住，一层孩子住，还有一层……”

  他偷偷瞥一眼老头，见他面色有些不好看，忙讨好说：“还有一层你和妈住！”

  老头子听了似乎心里舒坦一些，还好不是白眼狼！

  “盖楼买车都是应该的，还好你姐还有点用处。”几句话间，老头已经喝了好几杯，脸色越发红润。

  “可不是么，你们生她养她，她啥也不管丢下你们走了，这叫忘恩负义。现在她男人给你们五十万天经地义！”

  老头听儿子说着，越发觉得这钱该得，甚至还要少了。

  “嘶——便宜那小子了！我养这么大一姑娘嫁给他，才五十万！也就我们老农民好糊弄！”

  他眯起眼睛，似在沉思：“不行！等他送钱来的时候得让他加点，起码再加十万！”

  楚耀一听，两眼放光：“对对对！再加十万！”

  反正都是我的！！

  越多越好！

  等回了村里，建好三层小楼，买好小轿车，再备好十万彩礼、五万金子，女人排着队来给我挑！

  越想越美，他得意地哈哈笑，拎起酒瓶子咕咚咕咚灌下好几口。

  “哎哎哎，臭小子给我留点！”父子俩争抢酒瓶，场面令人啼笑皆非。

  “行了行了，少喝点！”老太婆嫌弃。

  “死老婆子你懂什么，我这是高兴！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我们就要有好多好多钱啦！”

  “嘭！”

  突然一声巨响，门被推开。

  老头揉揉眼睛向外面看，黑咕隆咚站着个瘦高的女人。

  楚晨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头戴黑色鸭舌帽，整个人显得更加精瘦。

  她脸色黑得难看。

  “钱？想都别想！都给我滚回去！”

  老头一下子清醒了，冲到门口，这不就是自己那个没良心的丫头吗？！

  “呀，绵丫头你你终于肯见我们了！爸想你呦，想得睡不着！嗝～”

  “我也是，我也想！姐！”楚耀凑过来讨好。

  低低的帽檐下，看不到楚晨的眼睛。

  只是周身的空气越发冰冷。

  那个曾经被叫做妈妈的人似乎很是激动，眼眶通红着掉眼泪。

  “哎呦，在外面吃的不好？看看谁的哟！”

  楚晨不适地挪开身子：“别假惺惺的，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

  “绵丫头，咋这么说话呢，妈是关心你！”

  “不要叫我，我和你们没有关系！

  今天你们和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钱你们一分别想，我不会让他给你们的！

  趁我没报警前你们赶紧走，不然我就让你们一家三口蹲局子！”

  “咳，这孩子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气话！你咋能眼睁睁看着你弟弟娶不到媳妇儿，让老楚家没后。”老太婆瞬间咽下眼泪，脸上表情犀利。

  “一家人？你们三个才是一家人，从你们逼着大姐嫁给瘸子开始我就和你们不是一家人了！

  大姐被你们逼的走投无路，喝农药自杀，你们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拿去配阴婚，你们还是人吗？你们会遭报应的！”

  老头子恼羞成怒，冲上去要打她，楚耀装模作样劝架，却是拉拉扯扯毫无力道。

  “你敢诅咒老子！没规矩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你还要报警？看哪个敢动老子！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拦我管女儿！”

  四个人扭作一团，楚晨使出全部力气将抓着她的手推出去。

  老头后背撞上门框，闷哼一声，接着气势汹汹扑上来。

  “反了反了！”

  他死死钳住楚晨的双手，浑浊的眼睛里迸出凶光。

  “你们别想拿到一分钱！”

  “没钱？那就拿你抵钱！虽然年纪是大了些，要不到多少彩礼，总比没有好！”

  楚耀一看五十万要飞，情急之下拉住老头的手。

  “爸，可别呀，姐夫能给五十万呢，你把姐姐嫁给杀猪的才给八万彩礼，划不来！”

  掰扯间，楚晨不知被谁的指甲划伤了脸，火辣辣的痛感袭来。

  脸上的痛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钱，他们眼里只有钱。

  不，还有他们的宝贝儿子。

  这家的女儿算什么？不过是他们敛财的工具，只要能卖出价钱，和阿猫阿狗又有什么区别？

  大姐死了，他们哪怕是一点儿内疚也没有。

  楚晨的心早就凉了，但再一次揭开血淋淋的过去，还是让她痛不欲生。

  “死丫头，咒你老子！我打死你！”

  老头酒精上头，浑身蛮力，一巴掌朝她打过去。

  “咔嚓！”

  什么东西断了。

  短暂的愣神后，老头面色忽而惨白，抓着自己的手腕嚎叫。

  “我的手！我的手！”

  仲恒放开他的手腕，将人一把推开。

  “你没事吧？”忽而又转向楚晨，声音温柔到极致。

  “没事……”她摇摇头。

  “你你你！你敢折断我的手！”老头指着他，颤颤巍巍，一边控诉一边又很是害怕。

  “你掰折我的手，还想娶我闺女？门都没有！”

  他气的七窍生烟。

  “别啊，爸，他折了你的手，咱们问他要钱，赔钱！”

  老头一想，对啊，手不能白折！

  “没错，赔钱，再加二十万，不，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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