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有沈愿在，吕显的事情能够迅速查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接连过了几天，沈愿并未探听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自那天起，吕显便如人间蒸发般消失无踪，无人再见过他的身影。沈熹微猜测吕显可能隐姓埋名在某个角落苟且偷生，但无论如何，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会留下生活的痕迹。又或者，吕显可能被某人藏匿起来，他的衣食住行都由他人暗中采办。

  想来想去能帮到吕显的就只有陈寿了，那就回到了原来的问题，陈寿为什么要帮他？

  【很简单，他们是同伙，这件事就不是一个人完成的。】

  【可还有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对呀，查到现在我们真正知道的事其实不多。】

  【他们不是把那些人当做是山贼绞杀，然后向朝廷邀功吗？】

  沈熹微摇摇头，说道：“我之前是这么认为的，可仔细想想不对啊，陈寿和匈奴对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做这样的事呢？要是被他的政敌发现，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不管了，陈寿的嫌疑最大，就调查他。】

  【从他部下的口中打听吧。】

  “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到时候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到时候趁喝酒的时候在旁敲侧击试试。”

  很快到了除夕那晚，大家都聚在一起喝酒，由于目前粮食不算充足，今晚的菜肴不多，每人半斤肉和一点蔬菜，剩下的就是酒了。

  沈熹微来到月华的房门前，告诉她：“今晚是除夕，晚上会有烟花绽放，到时候你在院子里就能看到，虽然不能外出过年，可在院中玩耍。”

  月华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应了下来。这段日子她一直呆在房间，只是偶尔会出院子，之前府中的侍女和小厮都在暗地里说她是匈奴的卧底，从未给她好脸色看。

  月华原本误以为侍女们对她的苛待是沈危授意的，直到前几日她亲眼看到沈危为她说话，吩咐侍女们不得苛待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段时间的待遇并非沈危所为。然而，对于这些苛待，月华其实并不在意，她能够理解这些人对她的恨意。

  原本，她以为沈危只是因为与哥哥的约定才将她留在此处，但前几日沈危的行为让她改变了看法。

  回想起沈危曾在百姓面前袒护她，月华心中感慨万分。  她渐渐明白，沈危的用意其实是为了保护她。

  陈寿坐在上位，裴知礼和裴知衡坐在右位，沈熹微的左边就是裴知衡，右边就是高宇。

  “今日除夕夜，此时此刻大家能够聚在此地举杯畅饮，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沈大人，如果不是他精心谋划，想出了那条妙计让呼延大军撤退，恐怕我们现在早已身陷囹圄，哪还有机会像这样轻松自在地喝酒呢？所以，我必须要向沈大人表示敬意，敬您一杯！”说话的是冯明晏，宴会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了。

  “妙计谈不上，还是陈将军的之前的顽强抵抗，打击匈奴的不少主力，要不然沈某也不会这么容易说动他们。”沈熹微说完，把这杯酒喝完。她喝得是果酒，度数低，她今晚还要打听消息，要是喝得醉醺醺的，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朱勇在听完沈熹微的言论后，立刻站起身来，诚恳地说道：“沈大人过谦了。我亲眼目睹过您火药那惊人的威力。一旦火药被引燃，那些敌人便被炸得粉碎，如同升入天空一般，然后又像烟花四散开来。”

  【正常版：敌人被炸成一块块的。修饰版：像烟花一样散开。】

  【好别致的描述方式。】

  【五马分尸都比这好。】

  【他是懂夸大其词的，哪有那么厉害？】

  “那火药真有那么厉害？那日只在远处看到浓烟，并未见到匈奴人的惨样，实在可惜。”冯明晏有些惋惜自己没能亲眼看到这场景。

  陈瑾平也说话了，“当初你们点燃火药的时候，我们隔着好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地面在震动。”

  “是呀...”

  其他人都在围着火药聊了起来。沈熹微没有说话，她的目标是高宇。

  沈熹微转向高宇，问道：“高副将，下官有一事不明，小兵想要升官就要杀敌，可一到了战场那么多的人，怎么才能确定这人是谁杀的？就不怕有人冒充军功吗？”

  【我也好奇，反正打仗的时候你，你们乱，我就随便说我杀了几个，应该也行吧。】

  【好像是割耳朵吧？】

  【不是割人头吗？】

  高宇轻抿一口酒，回答道：“通常情况下，我们会割下敌人的左耳作为凭证。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有人试图作弊的可能性。但你要知道，我们的战斗都是团队协作，你若杀了敌人，你的战友们也都看在眼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作弊绝非易事。”

  【就是你的同伴就是证人。】

  【谁都想升官，你要是想要虚报军功，别人看不下去就会举报你，这样一来，军功的真实性就高了。】

  “那你们打仗后清理战场会发现有人装死吗？”

  高宇听后顿了顿，说道：“匈奴人气性高，不用装死逃离战斗，不过有些是受了重伤昏死过去，等我们走后他们才醒来的。”

  “那你们就不怕他们醒后回去通风报信吗？你们在清理战场的时候就没有补刀吗？”

  高宇说：“沈大人这么一说，我们这确实是有人会补刀的，他叫吕显，是一个校尉，之前是草莽出身，陈将军见他武功不错，就让他进军营了。他最喜欢给敌人补刀了，而且是一刀刺进心脏。”

  沈熹微听到这个手法，身体不自觉靠近了高宇，她和其他受害者的心脏位置都被匕首刺进过，而这是吕显的补刀手法。难道凶手就是吕显？

  【破案了凶手就是吕显。】

  【真的好狠，插进心脏，这也太谨慎了。】

  【我倒是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先听高宇继续说。】

  “那后来这个吕显怎么样了？”

  此刻的高宇有些喝高了，脸颊通红，样子也醉醺醺的，他仔细听沈熹微的问题，最后才慢吞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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