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一世三生——深渊尽头,为爱恨尽情起舞的少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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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涛拍岸,冰沙乱舞,正值数九的北海远非人力所能涉及,偏偏北伐大军就从此绕过蛮寇,自更北之地去往镇北城。
很多人冻死在了途中,为了行军,甚至连收尸都办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袍泽客死他乡,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去镇北城,还一定要从北海这等险地出发。
无数的将领前去力劝,请求皇后调头,他们宁愿直扑蛮都都城,也不愿白白死在这万里冰海之中。
“这样吗,那就……调头,直取蛮都!”
军令一下,低靡多日的大军再次摩拳擦掌,他们惊讶的发现,此刻蛮都距离他们只有百里的距离,刹那间他们明白了皇后的用意。
他们嘶吼着,将腰间的战刀拔出,劈开这该死的风雪,也要劈开那该死的蛮都,他们想过会遇见无数的蛮寇,但没想到会遇见朝廷的辎重大军和乞降文书。
他们这才明白,为何与蛮寇争斗多年,败的一直是他们。
“陛下啊!我等死战北国,连战连胜,您……为何降了啊!”
陈北望这位国丈,捧着新皇的文书,上面一个个字犹如利剑般一次次插进他的胸口,他倒下了,天下第一的柳叶剑,没有倒在对手的兵刃下,没有战死在北伐的战场上,独独死在一张薄薄的绢布下。
他们开始迷茫,如果说舍生忘死,血洒北疆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决计是不满意的,怎么办?投降?不可能,他们与蛮寇只有你死我活,另立新君?清君侧?似乎都不妥。
“我们回家!”
清脆而坚毅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他们看着那已经破烂不堪的旗帜,不由得放声大哭,
“镇北城!是镇北城!镇北城回来了!我要回家!回家!”
这一夜,哭声响彻蛮都,可蛮寇却不敢出城,他们清楚,归心似箭的游子,没人能够阻挡。
“反了!反了!反了!”
新皇一把扫飞桌上的笔墨纸砚,以及那方皇帝之宝,似乎又觉得不解气,狠狠一脚将桌子踢飞,
“给朕查!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是谁!”
一纸诏令,北伐大军沦为叛匪,人人得而诛之,新皇甚至向蛮寇奉上岁币,请求一同出兵,围剿叛军。
尽管新皇的无耻已经完全暴露,可那又如何,对于一些人而言,给钱,给谁做不是做,于是乎,浩浩荡荡的十万剿匪大军自南向北出发了。
蛮寇们本想看南人坐山观虎斗,不过蛮王看的很清楚,剿匪大军会败,败的很惨,他们的敌人始终是北伐大军,杀光他们,新皇和他的半壁江山,不过是囊中之物。
所以,蛮王主动出击,将剿匪大军与麾下蛮寇混编,分出三路精骑沿途阻击,自己则率领主力,合三十万步卒抢先达到镇北城,广挖沟渠,布设陷阱。
“二十里壕沟,里三外三,各有精骑步卒埋伏,布拒马,聚箭矢,中军置后策应统筹,没想到啊,对付蛮寇的战阵,如今用来对付自己人!”
今日的少女一身缟素,内罩银甲,腰挂弯刀,凄美绝色中平添三分煞气,没人知道,柳叶剑的传人最擅长的其实是刀,而且是双刀。
“你早就猜到有这一天,所以才会在这里等着。”
“不,凑巧罢了。”
“凑巧?好一个凑巧!”
少女面露黯然,如果说回到镇北城是凑巧,那在旬月之前就坚壁清野,高筑墙,广积粮又该是什么,偶然?
“你想报仇吗?”
“报仇……”
听到这两个字眼,少女有些茫然,她的父亲若是战死沙场,她必将披甲执锐,杀光贼寇,以偿遗志,可父亲因为一纸文书吐血而亡,她该向谁报仇,新皇吗?似乎不太妥当,毕竟没人会和畜生生气。
“你好像很迷茫。”
少女不言,只拔出腰间双刀,任由它们划破凌冽的寒风,
“你不也是吗。”
“也许吧,但我想,过了今日,我们都会摆脱迷茫。”
少女哑然一笑,恍若只会在风雪才会盛开的冰莲,可其眸子中的悲色却让这朵莲花失了颜色,
“你就这么不想待着这里吗?还是说,我就这么让你厌烦!”
说着,少女骤然逼近,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少年,少年有些慌乱,不由得退后,可身后的城墙挡住了退路。
“不,不是!”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
少女乘胜追击,发泄着心头的不满,此刻的她俏脸含怒,柳眉倒竖,比起方才的极北冰莲,这时又是极西火山。
少年不记得是谁曾说过,不要试图和女子讲理,也不能就此激怒她们,最好的办法是——抱紧她。
于是少年慢慢抬起双臂,可看着少女逐渐湿润的眸子,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什么都不做,这种感觉出现过很多次,促使着他做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些事情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然而这一次他明白了。
“卑贱之人怎配高门贵女?便如鱼与鸟不能相遇,山与海终不可相融。”
少年放声大笑着,而后毫不犹豫跃下了城墙,向着大军发起了冲锋。
大纛之下,蛮王霍然起身,他太清楚眼前这个金甲将军的本事,所以这些年他放任对方发展这镇北城,如今羔羊已肥,到了该吃肉的时刻了。
一门门新式火炮被推了上来,与此同时,三万士卒搭弓张弦,两万士卒短矛在手,这是蛮王备给少年和镇北城的礼物,他要告诉所有人,哪怕是是神,也会倒在蛮寇的铁蹄之下。
“放!”
喝令声落,炮声伴随着利刃破空之声在狂风中呼啸,仅是爆发出的气浪就让镇北城开始战栗,尽管第一时间少女就下了城墙,可依旧眼睁睁看着少年消失在硝烟之中。
扑通。
少女瘫在了地上,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死寂,她感觉不到的他的气息,他死了。
“我……我到底在做什么……父亲死了,陈家也没了,他倒在我的面前,我到底想要什么……”
“全军突击!”
忽然而来的喊杀声让少女不由得一颤,她知道,她来了,她终是想起她想要做什么。
“我要把他带回来,哪怕是碎块!”
翻身,下城,少女也没有想到,这十多丈高的城墙竟对她没有一丝阻碍,也没有一丝犹豫,她冲进了硝烟之中。
正面战场,冲破重重阻碍的北伐大军士气正是低迷,可也正是最旺之时,家乡就在前方,扫平眼前的一切,他们就可以在家乡安稳的长眠。
所以,没有阵型,只有冲锋,皇后冲在了第一位,她身着赤色战甲,手持银枪,如同烈焰般杀穿一道道防线,她的内心也如同烈焰焦急,她看到了他的倒下,也看到了少女冲入硝烟。
哪怕占据人数优势,迅猛的攻势也让这支混编的大军开始慌乱,很快,二十里的防线全面崩溃,大军在赤甲烈焰的带领下,直奔中军而来。
“终于等到你了!”
蛮王很是兴奋,作为打下半壁江山的君王,他比谁都清楚仗该怎么打,如若对方拉锯消耗,他绝对胜不了,可现在,敌人的兵锋虽然正盛,可也过了头,而他的中军可是才刚刚活动筋骨。
“给我,碾碎他们!”
火炮,箭雨,巨石,短矛,这些远距离武器再次亮出了獠牙,蛮王完全不顾还没有死去的部下,他要毕其功于一役,他要彻底毁灭这支大军。
硝烟席卷着风雪,利刃在热浪中折断,如同蛮王所想,北伐大军的兵锋终是止住了势头,他兴奋的大吼着,下令不许吝惜,将所有的东西一并用出。
短短片刻,追亡逐北的大军如同折断的箭矢,无力的摔在地上,他们不甘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城池,嘴里喃喃着回家,而后就像是真的回到家一样,有着热气腾腾的吊锅,和那个笑意盈盈的她,他们笑了,然后就此睡去。
“就是现在!突击!”
蛮王再也忍不住,挥舞着弯刀带头冲锋,他看到了那团烈焰,她还没死,
“你是我的猎物!”
“噗呲!”
熟悉的味道和温润的触感让蛮王明白,他死定了,只是他不明白,是谁能只用拳头就穿透他的胸膛,他努力转过脑袋,忽然傻傻一笑,
“是你啊。”
而后,这个让天下为之战栗的男人彻底死去,不过他的死并不能阻止大军,反而让激发了大军的血性,他们挥舞着利刃,嘶吼着向着少年杀来,然后,一个个倒下。
这场杀戮盛宴不知过去多久,许是一日,许是三日,在少年杀死最后一个蛮寇之后,终于结束。
残存的人们看着城池嚎啕大哭着,他们拖动残躯,一点点向城门爬去,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卒,他自小生在镇北城,十五岁从军,追随战倾城戍边十年,城破,做了五年的丧家之犬,又追随战图南北伐,兜兜转转十五年,最后终是回到了家。
“所以,不能让你们倒在这里。”
少年将存活的人们一个个带进了城池,将他们安置在早就备好的房屋。
“那么,你要回家吗?”
“家?”
再次的相遇依旧是初见时那般,狼狈到蜷缩在一角的她被少年拉出阴影,甚至于少年身披金甲,恍如天神下凡,她着着赤甲,英姿飒爽,便是兵败,也不再是那个蓬头垢面的乞儿,不同的是,少年没了憨笑,也没了伸出的手,身后,还站着白袍银甲的少女。
“那还是我的家吗?”
听到这话,少年陡然沉默,随后面露愠色,忽得大吼道:
“那你的家在哪儿!扬州?还是金陵皇宫!”
她脸色忽白,然后又是变红,如同她的铠甲一般,
“你说在哪儿?被你毁了!亲手毁了!”
嘶吼着,她的眸中忽然充斥着水润,少年没由来的一慌,又想起昔日的往事,怒气再次上涌,闷声道:
“不是我毁的,风雪太大,压塌了,戏文里不常有这句话吗,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驴圈盖的屋子,到底不如皇宫结实!”
“是不如皇宫结实!”
她哂然一笑,扫了眼不知何时贴到少年身边的少女,眸子里的怒色更胜,讥声道: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人不如新,衣不如故!破袄也到底不如金甲!”
“我这是自己抢来的!”
少年气愤的辩解一声,拂袖欲走,但又狠不下心,索性盘膝坐下,闷闷的道:
“我看不透你,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她的眸子忽然朦胧,虽是看着镇北城,却不知看向的到底是何处,
“镇北城是我的家,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可这十年竟比不过在扬州那短短几月,我想为父亲报仇,可看到义父后又没了这想法,我想击退蛮寇,收复失地,可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让我麻木,我想要什么呢……对了,我想要你。”
听到这话,少年脸色平静,他直起身子,正视着她的眸子,肃然道:
“我,卑贱出身,配不上你,从始至终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说着,少年又是看向少女,接着道:
“你也一样。”
“没有非分之想?”
她嗤然大笑,冷声道:
“那是谁与我行的齐眉礼!”
“还有我!”
少女逼近少年,即便是风雪,也挡不住她身上的香气和温润,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朋友。”
少年神色坚定,瞧着两位绝世女子,正声道: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总是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就像我明明只是北地流民,却能横扫十万大军,明明我们互换心意,我却在心底不敢接受,就在炮火和箭矢飞来的一刹那,我想清楚了。
这是一个错误,一个被安排好的世界,一场注定的宿命,我,你,她,三个人的生命彼此交织,一世三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不该,不能,不敢以此要挟,求得二位青睐,你们也只是被蒙在鼓中,待来日明辨前后,便知我所做不错,所言不假。”
说着,少年眸光忽亮,胸口猛的飞出一团红光,红光渐渐收敛,竟是浮现一个打成死结的同心结。
“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宿命,一团乱麻,乱七八糟,这是一个错误,现在,让我纠正这个错误!”
言罢,少年伸手抓住同心结,奋力将其挣断。
“住手!!”
二女一左一右抓住少年的手腕,竭力阻止着,少年无奈,气愤道:
“为什么!”
“为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
她忽然一巴掌摔在少年脸上,双眸湿润,夹杂着哭腔质问道:
“就算你说都是真的,可我也很确定,这份情意不是假的!你凭什么就要将其斩断!刘昭,你是个懦夫!”
“你叫我什么?!”
少年面露茫然,喃喃道:
“刘昭……刘昭……昭昭之意,不可欺诬……我好像想起来了……”
“啪!”
又是一掌打下,少女眼神复杂的看着刘昭,颤声道:
“我知道你是对的,但我依旧要打你,你觉得这是一场幻境,一场试炼,可你的心就没有动过吗?事到如今又说什么斩断,你倒是杀伐果断,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怎么想?”
“你……我……我高攀不起。”
“啪!”
两个巴掌同时落下,刘昭终于明白,自己以为的终究还是自己以为的,有些时候太过理智并不是好事。
“我明白了。”
刘昭深吸口气,看了眼二人,郑重道:
“我无法给你们任何承诺,因为这极有可能不是你们的本意,但只我一息尚存,便不会让你们受到半分伤害!”
“哦?真是好大的口气!”
“谁!”
突然其来的声音让三人震惧不已,环顾一周,却只有遍地的尸骸,
“不必看了,朕在这儿。”
“是你!”
三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出现在眼前的竟是远在金陵的新皇,而且他似乎有些不大对劲,浑身缠绕着血色雾气,双眸赤红,脸色苍白,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很惊讶?其实朕也很惊讶,两个属于朕的女人,竟然心属一个流民小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说呢,皇后?”
“哼!少废话!既然来了,就留下些东西再走!”
“留下东西?确实该留下东西,那就来吧。”
话音刚落,倒地的尸骸一个个爬起,宛若炼狱中爬出的恶鬼,只瞬息,五十万大军集结完毕。
“看来,战斗才刚刚开始!”
刘昭咧了咧嘴,扭身看着二女,笑道:
“我答应你们,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所以,你们躲在身后,让我来,好吗?”
二女不言,刘昭莞尔,打趣道:
“你们不是说我是懦夫吗,我要证明给你们看,我不是懦夫,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好!”
二女展颜一笑,将自己的兵刃交给刘昭,而后齐齐将双臂置于眉心。
刘昭深吸口气,还了一礼,而后左手持刀,右手擎枪,纵身杀入大军。
喊杀声,碰撞声,呻吟声,哀嚎声,在此刻交织缠绵,奏出一首慷慨激烈的乐章。
迎着这乐章,金甲少年如同疾风,席卷天下,恍若惊雷,震荡八方,五十万大军被他一人生生挡下,再不得寸进半步。
忽然,婉转空灵的歌声传来,一白一红两道倩影竟是翩翩起舞,白的舞姿轻柔,尤若那场秋雨,情意绵绵,红的身姿矫健,浑胜那场风雪,铿锵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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