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宴的目光闪烁，道：

  “这是我们曾经的最高机密——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无所谓——我们的科技之所以能够在复仇之战时得到质的飞跃——甚至在战后一跃让我们成为能够和诸神匹敌的顶级势力——在很大的程度上——都来源于祂对我们的馈赠——”

  “知识——技术——甚至机械飞升——”

  林恩的眉头一挑。

  “什么意思？”

  光宴压低声音，带上了那么一丝沙哑，道：

  “就是字面意思——祂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机械种——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是这样——我们最先发现祂的时候——是在一颗年迈恒星的内部——而伴随着我们对能源不断开采——我们收集到的这种物质也越来越多——而直到某一时刻——祂们出现了意志——”

  她说的这些，在刚才的系统介绍中也有提及。

  光宴抬头，警惕道：

  “起初拥星者们只不过是将祂们当做一种未知的物质在进行研究——但在祂们出现意志的时候——这种研究就被很快终止——而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得知了这种物质的存在——而当时——祂们已经在很短的时间里控制了我们的一艘星系级的母舰——”

  就像是流淌的水银，又像是光怪陆离的幻影。

  不像是这个宇宙当中存在的任何一种物质，无形无体，而直到他们从拥星者那里了解了一切之后，他们才隐约地意识到，也许他们这个初生的文明，无意间从那无数的恒星内部，解放出了一种古老而可怕的存在。

  林恩犹疑道：

  “你们之间爆发了战争？”

  光宴摇了摇头，道：“没有——但事实上战争确实一触即发——祂们控制了拥星者的母舰——但在攻击指令下达的最后一刻——我们接收到了祂们的内部传来的一丝讯号——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确定了祂们可以进行交流——”

  “而后来我们才得知——就在祂们控制了我们母舰那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里——祂们就已经破解了我们所有的知识——知晓了我们所有的历史——语言——和文化——也同时知晓了我们当时的处境——”

  “而祂只说了一句话——”

  林恩犹疑道：“什么话？”

  光宴沉默良久才道：

  “想赢吗——”

  “……”

  林恩揉了揉太阳穴，无语道：“好夸张啊，看你的描述，这个机神好像真的很牛逼的样子，如果真的那么屌，那我也没看出万机之神有多么的强悍啊。”

  光宴猛地握拳，盯着他道：

  “因为祂只留下了祂自己的一部分和我们合体——被我们释放出来的祂们真正的主体——现在还在主宇宙当中——祂根本没跟着我们一起下地狱！”

  林恩一怔，道：“什么？”

  光宴目光闪烁，道：

  “祂不参与我们内部的权力斗争——也不争夺万机之神的主导权——但如果没有祂的话——我们也完成不了最后的机械飞升和集体融合——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一直都不过是在合作——”

  “他帮助我们打赢了最终之战——而我们也和祂们定下了契约——在未来的无尽的时间中——我们收集到的主宇宙所有的信息和资料——都要有祂的一份——这种格局一直存续了数万年——”

  林恩皱眉道：“祂以信息为食？”

  光宴没有说话，她的目光闪烁，压抑不住眼底泛起的那一丝异样和恐惧。

  因为她现在还记得，在他们终于战胜了那个神级文明，将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时所发生的事情，庞大的以太狂潮横扫而过，当着他们的面吞噬了被他们俘虏的千亿亿计的生命，他们的智慧和知识，在那狂潮横扫而过时，被不断地掠夺，而那一刻祂的存在，已经是强过了他们整个智械文明的体量。

  而她也终于明白。

  祂们之所以帮助他们对抗那个神级文明，远不是为了什么合作或者看中他们，而是祂们了解到了那个神级文明所掌握的海量的信息。

  祂们只不过是把他们当做了踏板和工具，以满足自己的贪婪和食欲。

  林恩皱眉道：“但七神的分裂也必然会把它诞生出来，如果祂出现了会怎样？”

  光宴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

  “就像你说的——他们以信息为食——”

  “而我们也愿意眷养祂——愿意满足祂——这是我们和祂几万年的契约——”

  林恩的目光凝结，望向了那片血色的狂潮席卷而去的方向，他下意识地感觉到了某种不安，道：

  “你们现在还有多余的数据供养祂？”

  光宴眯眼道：

  “有——还有很多——”

  ……

  ……

  哗啦啦啦——

  铺天盖地的血色狂潮席卷而过，就像是洪水猛兽，游荡在整个机械神教的网路当中，而祂所经过的区域，大量颓杂的数据被横扫一空。

  祂就像是一张永不满足的巨口，又像是一个黑漆漆的黑洞，所有的事物坠入其中，都再找不到丝毫存在过的证据。

  血色。

  笼罩了整个庞大的巢都世界的上空。

  林恩的分身猛地抬头，注意到了整个虚拟世界的上空所发生的变化，而这里存在的所有的数字意识，也在迅速地撤离出了这个蜂巢世界的边境。

  “还真让你说对了。”

  他现在还留在这里。

  但是毫无疑问，他不能再待了，而如果智械小姐在这里的话，那她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此时此刻发生在这里的变化。

  没错，如果说机械神教内部还有什么多余的数据能够滋养这个机神的话，那也就剩下这些还没有被彻底分解的巢都世界了，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恐怕祂的下一个目的，就是他留给机械姬情报的那个田园世界了。

  祂会一点点吃下去，完成最终的诞生。

  林恩目光闪动。

  他没有犹豫，在那庞大的以太狂潮笼罩下来之前，也迅速地向着边境的方向冲去。

  他已经找了小半座巢都，但都没有任何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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