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了林霄寒才找到跟顾繁星说话的机会，“繁星，我们谈谈？”

顾繁星换衣服准备下班，脸上的表情和语气还是像方才那样淡淡的，“说吧，你想谈什么。”

“我跟程牧阳，我跟他的事不应该瞒你，对不起。”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你可以骂我，也可以生我的气，但你不要不理我，不跟我说话，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可以真诚以待可以说话的人，你这么冷着我，我很难受，也很伤心，我不想因为他坏了我们的友情。”

顾繁星还是第一次见林霄寒这么软，以前都是林霄寒管着她，不管大事小事，每一次都是她把林霄寒给惹到骂人，只有这一次，是林霄寒把她惹到想揍人。

“林霄寒，若不是我现在身子不方便我早就揍你了。”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哪里对不起我了？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我，我不该对你有所隐瞒。”

呵呵……

顾繁星被气笑了。

“直到现在你都觉得我是因为程牧阳在生你的气？他是谁？他是我的谁？没有你林霄寒在前面他算根毛线？我犯得着因为他生气么？”

林霄寒心下一怔，“那你……”

“我是气你枉当了那么多年的好医生，竟然因为一个渣男乱了自己的分寸。林霄寒你知不知道，若是我今天不在，你的手上就真的沾了血，或许只是林潇潇一个人的血，又或许是林潇潇和两个孩子的血。”

“林霄寒，你是医生，不是杀人犯，你今天的表现并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沉稳，还记不记得师父当年跟我们说过什么？身为医生，只要穿上白大褂，就算天塌下来都不能影响自己的判断。什么是专业？啊？专业就是你早上死了爹妈，下午你还得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淡定如斯的走上手术台！”

“这些话是师父教给我们的，也是你在我耳边说过一千次一万次的，你怎么可以说忘就忘了？还是因为一个根本不值得你留恋的人。”

“我今天真的很难过，林潇潇的病例上明明写着她麻醉过敏，而且是易敏感体质，你却当作看不见。林霄寒，我真的不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若不是了解你的为人，我会以为你在报复，以为你会因为程牧阳而杀人。”

说到这里，顾繁星垂下了眼，因为她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她很害怕，怕极了，这些年从未像今天这么怕过，就怕林霄寒的刀下一下子就多了几个无辜的亡魂。

“林霄寒，我是一个孕妇，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真特么的吓死我了。”

骂完人，顾繁星压在心底的一口气终于发泄了出来，变成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软软的坐进了沙发。

这时候的林霄寒早已经苍白了脸，跟着也跌进了沙发，捂着脸，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顾繁星到底在气什么。

顾繁星说的没错，今天如果没有她，他就真成了杀人犯了，而且还是一尸三命的杀人犯。

“繁星，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想杀人。我，我只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他和他的妻子孩子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只是没做好准备，不知道怎么面对。林潇潇的病例我看了，可当时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才忽略了过敏这个最重要的细节。我知道自己是医生，不是杀人犯。我也很清楚，我跟他自分手的那天开始就再也不可能。”

“当年，我爸把我妈和弟弟害成那样我都没有想过要报复，换到程牧阳的身上就更不可能，我是爱过他，很爱，很爱，想过这辈子就他了，不换了，可即便这样，我也不可能忘记自己是医生。只要我过的好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又何必让自己的手上沾血？他放弃我跟林潇潇结婚，放弃了就是过去了，我是成年人，在我这里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这次是我错了，我认，我不狡辩，以后，我保证不会再犯。”

“所以繁星……”林霄寒突然抬起头去看顾繁星，眼睛都红了，说：“别不理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你原谅我。”

静默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关于今天的所有话题在这儿戛然而止，谁也不愿意再提，过去了就过去了，人活着要向前看，不要总跟过去纠缠。

许久之后……

“噗！”顾繁星笑了起来，“瞧瞧你那小可怜的样儿，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我倒宁愿你欺负我，你冷着我，我心都要碎了。”

“林主任，你多大了？撒娇呢？像个小孩儿。赶紧收起你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让其他医生和护士们看见了，你的威望就真的没了。”

“呵呵……”林霄寒终于也笑了起来。

如果可以，他也偶尔想要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儿，永远不用长大，永远那么天真。

……

在国外这些年，顾繁星每次不开心林霄寒都会给她买很多好吃的，然后一直陪着她，陪到她开心为止，但顾繁星也不会让林霄寒陪太久，因为只要吃饱了，顾繁星所有的不开心就全都没了。

顾繁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林霄寒今天不开心了，她便自然而然的担起了陪林霄寒开心的责任，下了班，就把林霄寒给拉去了火锅店。

“今天我给你买好吃的。”顾繁星说。

林霄寒一阵心暖，只是……

“怎么不让盛总跟小宝一起来？人多热闹。”

“他来了你岂不是更不开心？”

“怎么会，怎么可能？”

“你要不怕吃狗粮吃到撑我不介意把他们叫回来。”

林霄寒心尖上的那一片刚冒出芽的青嫩小草瞬间被一万头草泥马无情的踏平，寸草不生。

“咳咳咳，我，不怕……反正早就习惯了。”

“呵呵哒。少在那里口是心非，我要是真把他们叫回来，你还不得在心里诅咒我一万遍。点你的菜吧，说了今天我陪你，就我俩，不带他们。”

“那我一会还想去酒吧，你陪是不陪？”

“陪陪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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