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吗？呵呵……”莫凌辰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笑，“挺好。”

“好？”

顾倾颜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顾繁星的关系，她从小就认识莫凌辰，在她的眼里，他一直都是阳光，帅气，学习好，篮球打的好，有趣，幽默又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

他一直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女生们目光的焦点。

也是，她的男神，一直是她做梦都想得到的男人。

后来，她的愿望实现了，她本以为自己会幸福的，她本以为她会得到他一辈子的宠爱，她本以为她跟他能白头到老。

不曾想，她拥有他的四年，到头来不过只是昙花一现。

不管她多努力，不管她如何讨好他身边的第一个人，她都不及顾繁星在他心底的份量。

他跟顾繁星不过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六年而已，他们甚至连吻都没有吻过，顾繁星便扎根扎得如此之深。

她怎么敢？

他怎么能？

酒劲儿上来，莫凌辰实在是站不住了，便顺势坐在了大门口的石阶上，有些迷离的眼睛不知看着哪里的虚无。

“可不就是挺好的……”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经过这几天，我才深刻的体会到星儿当年到底是有多孤单，多难受。顾倾颜你知道吗？当年，星儿拿着一千万回到莫家以后，我只要一看见她就心烦，恨不得她去死，恨不得她永远消失不见，甚至恨不得我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她这么一个人。”

“是，她给了莫家一千万，救活了莫氏，救活了莫家所有的人，救活了莫氏那些等着工资吃饭员工。可是每当我一见到她，我就会不由的想起她大着肚子被一个看上去很猥琐的男人扶进妇产科的模样。只要一想起来，我就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就像是被她在伤口上狠狠的撒了一把盐。”

“我他妈的是人，不是畜生，我他妈的是个有感情的人，怎么能容得下她如此的背叛？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冷落她，不正眼看她，不跟她说话，甚至几个星期都不回家，要么在公司睡，要么就整夜整夜的跑到酒吧跟别的女人鬼混。那样的生活整整持续了一年。”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年里我还真玩得挺开，左拥右抱，哪个不他妈的全是魔鬼身材，妖娆性感，恨不得脱光了衣服往我身上贴。只可惜，看着她们，我硬不起来。”

哈！

说到这里，莫凌辰又笑了。

他甚至没有给顾倾颜任何插嘴的机会。

继续说道：“顾繁星呢，她倒好，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不管我怎么对她她都无所谓、没关系，不哭，不闹，不争，不问，我冷落她，她就不主动靠近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对她大呼小叫，随意的使唤她，她也处处忍让，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说，她想重新回学校上学，就因为我的一句‘上学不如出去赚钱’，她便没再提过，还傻逼一样的跑出去打工，一个月赚两三千块。那时候的莫氏已经走上正轨了，随随便便就能赚几千万上亿，我他妈缺她赚来的两三千？我他妈的只不过是在故意刁难她，让她难堪罢了。”

“顾倾颜，还记得那天我求婚时用的那套首饰吗？五千万，是我用莫氏赚回来的第一个五千万专门定制的，上面还刻了我跟她的名字。我用一年的时间来麻痹自己，不停的催眠自己忘记那个大肚子的女人，我甚至马上就成功了，决定在她生日的时候跟她求婚，可是真到了那一刻，我还是失败了，我还是他妈的开不了口，转而向你求了婚。四年了，那天晚上的画面我到现在都还能记得一清二楚，午夜梦回，我每次都能惊出一身冷汗。后来我才发现，那天我羞辱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我自己，羞辱了我对她自以为是的感情。”

“呵，顾繁星就是个傻逼，脑残，缺心眼，脑袋里装的都是水。明明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却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觉得是她做错了事，内疚了一年。我他妈的是谁？我们莫家又他妈的是谁？值得她为了那一千万如此出卖自己，还被我这个混蛋伤得那么深。”

说到这里，莫凌辰缓缓的把头抬了起来朝顾倾颜看去。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确实是每天都到她家楼下守着，哪怕她从未出现过。我不难过，不后悔。曾经，她等了我一年，现在，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等到她愿意原谅我的那天。”

在光线的作用下，莫凌辰看不清顾倾颜，但顾倾颜却能把莫凌辰看得清清楚楚。

包括他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还有每一个眼神。

他，真的是在忏悔。

也真的是很庆幸，顾繁星回来了。

她下意识的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正是他方才提到的那一枚，上面刻着一行小小的字：m&glove1314，她一戴就是四年，从未摘下来过。

这四年里，他给她买过很多戒指，各式各样的都有，但她全都戴在右手当作装饰，从未想要替换过左手上的这一枚。

摸着摸着，顾倾颜笑出声来，只是，眼里，含着眼泪。

“我一直以为这套首饰你是专门为我而订的，就算你是故意气顾繁星的也无所谓，就算你还喜欢着她我也无所谓，只要是专门给我的，我就开心，我就喜欢，我就能把它当宝贝一样的时时刻刻戴在手指上。”

这一刻，顾倾颜的心是真的疼了，疼到窒息的那种疼。

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扯得她生疼。

她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强忍着那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更不让自己掉下眼泪。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是个笑话。莫凌辰你刚刚总是在说你跟顾繁星之间那些我不知道的事，但你又知不知道，我，顾倾颜，我是真的爱了你很多很多年，多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现在，我的真心，却被你当成了驴肝肺，被你狠狠的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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