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十四年九月。

  南海国国主为了子民的安全，递交了投降信件，愿举国归顺于大燕。然而他们的信使却被南朝拦了下来，不得已被迫成为了南朝廷的一员。

  王黑虎等人没有秘密称帝，而是一直以一个王爷的身份上交税收，剩下的时间，整合收拢三国的地盘。

  至于皇宫这边，刘阿狗和皇上彻底决裂。由小六子统领的东厂建造的锦衣卫，还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将情报网络建立起来。这间接性的导致皇上失去了全国各地的情报。

  深夜月色明亮，皇上从郑红英的寝宫里面走出来，望着天空中的皎月身体有些发寒。

  小六子贴心的上前，为他披上了一件棉披风，“皇上，最近天寒了。”

  “是啊，不过朕的心更寒。六子，满朝文武，我最信任你了。”

  皇上裹紧披风转头道，“我那个干姑姑，最近在朝堂上可做下了不少大事。既帮我建立起了灵田，又主动拿钱，把废弃已久的抚子院又重新立起来了，真是赢得了好大的声望啊！”

  皇上呵呵呵的笑着，笑声中带着几分冷意。

  “天凉了，我那个安王二爷爷年纪也大了，小六子你说他能不能熬过这次的冬天。”

  小六子面无表情回答，“小六子只是个奴才，不是卦师。”

  “呵呵，你阿还是那样。我说他活不过了，你懂我的意思吧。最近朝堂上无事，你出去好好散散心吧，顺便给常平带回一些礼物。”

  皇上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小六子只在后面点头答应。

  第二天，他就在东厂的府衙消失，有人猜测，他是准备突破初阳闭关了。

  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云川三郡传来消息，安王殿下薨了！

  众人只是稍稍惊讶，不过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安王的年纪，在皇家里也算是高寿，也到了该死的时候。

  “父王！”

  得到消息后，安玲珑满脸悲痛。明明在离开前还好好的，还能饮酒吃肉、上山打猎，怎么才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安王的死，让安玲珑没办法待在京城，刚得到消息，便连夜带的人返回云川三郡。

  上面没人压着了，那几个不成器的哥哥，肯定要争权夺利。她要是不回去主持大局，封地指定会被祸害成的不成样子。

  安玲珑一走，皇上的势力迅速反扑，很快就将她的痕迹清扫干净，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九月九日重阳节，皇上在宫中设宴，不曾想出了纰漏，让探子进入宫中，在宴会的酒水里面下了毒。导致不少官员中毒，有些老文官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没能救回来。

  皇上震怒，要求彻查，便将这个重要的任务指派给了赵甲象。然而半个月的时间，赵甲象一无所获，最后被皇帝革职查办，派发到灵地镇守灵田。

  “赵兄弟无事一身轻啊！”一间酒楼内，余三为赵甲象倒满一杯酒，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赵甲象喝得醉醺醺，双脸通红，他苦笑着对二人说道，“呵呵呵，两位兄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给你们提个醒。早点离开京城这片是非之地吧。”

  前半月时间，他不是什么都没查到，而是查到了也不敢说。

  死的那几个大臣都是谁呀？那都是亲近安玲珑的派系，或者是年纪大了一直站着重要的职位不肯放手的。导致后面的年轻人上不来，内心早已经生出了消极的心理。

  皇上就是在清除那些垃圾，在给自己培养的新人让路，那么下毒的人就不用猜了。

  皇上让他查，是铁了心的想要办他，还好，至少没有要了他的命。

  “我们…呵呵！”余三笑了笑，这一点弯弯道道，他们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他们还有一个大敌没有出掉，怎么可能现在就退了。

  “甲象兄弟，虽在灵田工作轻松不少，但也要小心谨慎一些。”莫凡端起酒杯，小心提醒着。

  安玲珑的离开，已经让他们失去一大助力了。如果赵家象再出现意外，他们将孤木难支，举步维艰。

  赵甲象瞪着红红的眼睛一愣，随后呵呵一笑，“莫凡兄弟你放心吧。老赵我实力不强，但是最谨慎。再说我怎么说也是一个真人，打不过还不会跑吗？”

  怎么说他也是个真人，皇上既然已经放过他了那就说明他对自己没有杀心，只想敲打敲打他，让自己为他所用。

  如今只是没了官职，赵甲象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那是自然。”莫凡又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三个人举杯共饮，殊不知，这是他们最后一场离别。

  酒过三巡之后，赵家象离开酒楼，清凉的晚风吹过，让他醒酒了不少。

  赵府，在他免职的那一天就已经被解散，现在他没有地方可去本来今天打算住一天客栈，可没曾想却人满了，没有任何房间。

  “算了，直接去灵田山吧，那里有住的地方，就当算是提前半日入职了。”

  赵甲象醒了醒酒，拿着自己的令牌摇摇晃晃来到了城门外。

  安玲珑为京城制造的灵田，在皇家的郊区庄园，人迹罕至，可以避免生人打扰。

  驻扎在那里的禁卫军，既是官兵也是农户，夜深人静之时，赵甲象总算来到了林田外的农庄。

  “哎哟爷，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农庄里的老太监看到赵甲象，尖着公鸭嗓子说道。

  “灵田不容有失，我就提前来了。给我准备一个房间，再准备一桶热水，我要休息。”

  “好勒！”老太太笑嘻嘻的，表情有一点渗人。没一会儿，房间热水备齐，赵甲象舒舒服服地躺在浴桶里。不久后只觉得困意十足，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就在这时。老太监带着一群人走了进，看着木桶里熟睡的汉子道，“赵大人老奴也是奉命行事，你若是死了可别找老奴诉苦。”

  “动手吧，你们小心着点别把那张脸皮割坏了。”老太监提醒着，一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割下赵甲象的那张脸，随后安到与他身形相同的人身上。

  第二天假的赵甲象，成为了镇守灵田的真人，而真的赵甲象则被深埋入了地下，让他的身体继续为灵田发光发热。

  ——

  年末，郑红英怀有身孕，被封为了皇后娘娘。只是附中的胎儿还没确定性别，一代是个皇子，那么太子的位置将会更替。

  朝堂上文武百官的风向全变了，原来摇摆不定的中立党也成了亲皇派，东宫西落，无人问津。

  就连宫女太监也走了一大半，当朝太子深夜满醉在自己的寝宫里喝的烂醉如泥。数十天来一直没有好好打理自己，浑身发臭脸上也长出了胡茬，显得格外的邋遢。

  “太子殿下，奴婢为你沐浴吧。”太子殿下的贴身婢女，巧儿一脸心疼，端过一盆水，蹲到太子的面前轻轻擦拭。

  不料太子苏醒，一把抓住她的手，脸上笑意嘲讽，“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爬我的床上位，我已经是个废太子没有什么前途了。”

  “不过也对，像你这种卑贱的人，就算我再落魄也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给你好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巧儿极力地拒绝着，眼睛里已经流出了泪花。她是真心喜欢太子殿下，想让他振作起来。同样她也并不如太子殿下说的那般那么不堪。

  “怎么，就你这么卑贱的人也想拒绝我！”太子怒了，用力撕扯巧儿的衣服。

  “太子殿下，不是的，我只是想让太子殿下好好振作起来，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了只是没了太子之位。”

  “你懂什么！”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一巴掌打过去，直接将巧儿的一半脸扇得通红。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从暗处传来，刘阿狗手拿着拂尘笑盈盈地走近太子，“太子殿下真是好性致，竟然还有力气惩罚婢女。”

  “国师，不好好在自己的狗窝待着，竟然还敢偷偷来皇宫里溜达，也不怕我父皇发现了，砍了你的狗头。”

  现在的太子，已经无所畏惧，他松开了巧儿，笑着瘫坐在了地上，仰着头看着刘阿狗。

  巧儿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准备离开。这个国师一肚子坏水，下来找太子肯定没什么好，不过谁让她只是一个区区的婢女，人微言轻，说不出也劝不住。最好的办法就是偷偷离开什么也不去听。

  “别走了，留下来好好听着吧。”刘阿狗一甩拂尘将巧儿摁在地上，今天他没心思杀人，再者他扶持太子的事情，很多人都能猜得到，多一个人知道也无妨。

  “太子殿下，事情还没有定下结论，你就这样轻言放弃，未免有失风度了。”

  “那你让我如何？”如今他一无所有，除了这个身份，没有任何理由价值，现在这个身份也快要没有了。

  “没什么只是让你好好地振作起来，毕竟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初阳，对付几个真人还是手拿把掐的。”刘阿狗说完便将能统领密探的调令给了太子。

  “这东西没什么太大用途了，现在就送给太子殿下当个见面礼吧。”

  说完刘阿狗再次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这神出鬼没的一幕让太子殿下心里多了几分激动。

  “对呀，大国师曾经说过，实力代表一切，就算是被人利用只要登上那个位置，又有何妨呢。”

  太子眼神中重新恢复光彩，一把抓住身旁的巧儿俯身压下，“你可愿意当我的美人，跟我一起享受荣华？”

  巧儿被摁在地上无法动弹，她看着自己身上那个浑身发臭的男人，心中一阵恶心。这还是她那个英俊不凡、意气风发的太子吗？

  太子重新振作了起来，他接管了刘阿狗所有的势力，在朝堂上充当先锋，与东厂的小六子针锋相对。

  皇上对此相当失望，不过也放任自由，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现在总算是有一点上位者的意思了，并且学会了审时度势，知道给自己找靠山。

  就是眼光不太好，找的靠山是一个狼子野心之辈。

  “六子，最近你师妹白浅怎么很少见到她了。”御花园当中，皇上在池塘里面钓锦鲤，随口朝着一旁的小六子问了一句。

  “陛下，自打几个月前，她就在国师府闭关了，奴才也不知。”

  “听说狐能化成人形，而白狐又是狐中最美，她若化成人形，不知道是何等模样？”

  “陛下，奉先国师说过人和动物有生殖隔离。”小六子的一句话打破了皇上的幻想。

  他将钓到的莲藕放到了小六子的手里，“鱼没钓到，拿着这节藕去御膳房，吩咐御厨给我做一盘凉菜。”

  小六子拿着这节藕，没明白皇上有何深意。

  “没别的意思，朕就是想吃凉拌藕丝了。”皇帝说完将鱼竿扔下。

  “奴才马上去办。”

  ……

  “小六子哥哥，你看看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常平公主来到府衙，直接用双手摁住小六子的文件。

  最近他宫里宫外两头跑，若是换了一个人这么打扰，他在心里恐怕会怒，唯有是常平不会。

  他抬起头，许久不曾化开的脸，露出了笑容，“好看。”

  “真的吗？我不信。”常平嘴上说着不信，心里边已经乐开了花，“猜猜今天我给你带了什么吃的？”

  小六子将文件收起来笑着回道，“水煮芥菜、白面馒头、清炒土豆丝。”

  “好厉害都猜对了，不过你终究是落了一道菜，铛铛铛铛，凉拌藕丝。听说你前几天拿着一节莲藕去了御膳房，我想你最近应该是想换换口味，所以特意为你带来的。”

  小六子又笑了，藕的味道寡淡无比，看似跟他的性子十分相符，可他却并不怎么喜欢。

  但为他送饭的人是常平，菜的味道自然有所不同。

  他夹了一口放到嘴里轻嚼了几下，脆脆的，有一点甜。

  “很好吃，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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