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之间有一道极为狭窄的缝隙。

  从姜璃所在的地方看过去，恰好能看到月光斜洒在石洞之中。

  来人身形高大，脚步沉稳有力，应当是个男子。

  不消片刻，又有另一道脚步声匆匆赶来。

  声音轻柔细软，步伐迈得极小，一听便知是个女子。

  姜璃眉头微皱。

  难不成是碰到了什么太监宫女对食的事儿？

  据旁人说，宫中常有太监宫女，偷偷摸摸寻个隐蔽的地方，做一些隐晦之事。

  今夜可是重阳夜宴，若真是哪个宫的太监宫女，也未免胆子太大了一些。

  “殿下，您是当真不怕死？”

  一道娇丽的声音在假山的石洞中响起。

  那厢音量很低，如今夜色深沉，姜璃又恰好贴在缝隙旁，是以这道声音无比清晰地落入她耳畔。

  “就非要挑这种时候，才能满足您扭曲的快感？”

  瞳仁骤然紧缩，姜璃一时怔住了。

  这声音——

  她再熟悉不过了，竟然是韩云宁？

  那么，韩云宁口中的殿下，又是谁？

  姜璃透过缝隙向那边张望，想要看个究竟。

  无奈洞中虽有半截能见月光，终究光线昏暗。

  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紧紧相拥在一起。

  紧接着便传来一道迫不及待、兴奋难抑的声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萧文灏将韩云宁按在石壁上，如饿狼扑食一般，从身后将她紧紧搂住，急不可耐地扯开她的衣衫，

  “娘娘竟不知这般道理吗？”

  “殿下答应嫔妾的事，可做到了...”

  韩云宁紧紧咬住后槽牙，强忍着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

  葱白的指尖死死抠住石壁上的沟壑。

  “放心...”

  萧文灏低头，在她露出半截的香肩上咬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不至于深到留下痕迹，被父皇发现。

  又不会太过力薄，令她没有痛楚之感。

  这个力度拿捏的，萧文灏自认为完美至极。

  “......答应娘娘的事，本宫自然会办到。”

  那厢颠鸾倒凤，这厢洛琤喉结微动，耳根阵阵发烫，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两相对比之下，反倒是身为女子的姜璃更为坦然。

  从收回视线后，便一直垂着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洛琤不必做丝毫伪装。

  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面前朦胧的身形轮廓。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此刻能将她揽入怀中。

  可惜，他不能。

  好在太子还是有所收敛，胆子也没有大到无所顾忌的程度。

  他并未恋战，很快便与韩云宁一前一后离开了。

  待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姜璃二人才从假山后走出。

  她仍旧沉浸在适才的场景中，尚未回过神来。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韩云宁怎会如此大胆？

  既然已成为弘阳帝的妃嫔，却又要与太子纠缠不清，实在是惊世骇俗，令人震惊。

  这么一番小插曲，姜璃也歇了要去找昭贵妃的心思。

  毕竟在这耽搁了一会，没准儿昭贵妃早已回到了宴席间。

  与洛琤道别后，她带着罗芷回到琼华殿。

  不出她所料，昭贵妃已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在与弘阳帝笑眯眯的说话。

  韩云宁也已经回来，弘阳帝瞧见她脸色有些红，关切问道，

  “爱妃，怎么脸色这般红？可是哪里不舒服？”

  姜璃静静看着，韩云宁闻言坦然一笑，倒是一点心虚惶恐的样子都没有。

  “陛下，怀身子的人都畏热，您没瞧见臣妾前几日还用扇子呢？”

  说罢，似是察觉到有人朝她投来目光。

  她抬头望去，正与姜璃似笑非笑的视线对上。

  姜璃见她看过来，脸上笑意更盛。

  韩云宁盯着她嘴角的笑意，只觉刺眼的很，心中不由冷哼一声，莫名其妙！

  殿中烛火通明，乐声萦绕。

  萧文淙用手肘碰碰她，提示道，“姜璃，收敛一些。”

  姜璃疑惑，“什么？”

  “眼中的箭快藏不住了。”

  他抬起手，以酒杯掩唇道，“别忘了这是在宫中，人家是宠妃。”

  姜璃默然，淡淡收回目光，吃她的饭，饮她的酒。

  太子妃林氏已死，今日太子爷并未带侧妃来。

  二皇子向来喜欢在陛下面前出风头，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俯身在妻子耳畔嘱咐几句，二王妃当即起身，向陛下祝酒，

  “父皇，今日是重阳节，儿媳以此薄酒，祈愿父皇福寿安康，愿我南吴国泰民安，天下昌盛。”

  “好，你有心了。”弘阳帝淡淡回道。

  身为帝王，这样的话每年都要听上几千遍，只怕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

  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态度反馈给二皇妃。

  二皇妃又斟满酒杯，笑着向皇后娘娘祝酒，随后是她的亲婆母昭贵妃，以及宁妃娘娘。

  雨露均沾，哪个都不得罪。

  人家二皇妃都已经带了头，缪羽当即决定，不能让自家殿下丢人。

  她起身拎着酒壶就往前走，颇有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

  萧文淙都没来得及将其拦下。

  “陛下，缪羽祝您……”

  她眼珠子转了转，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平日里，她看的都是一些医书，对这些咬文嚼字的词啊诗啊的，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可人家二皇妃刚刚说的那般好，若是她说的差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儿媳姜氏、缪氏，祝愿父皇康乐常伴，洪福齐天。”

  姜璃及时站起来，接过了缪羽的话。

  她朝着皇帝微微欠身，接着道，“也希望我南吴国威赫赫，陛下福泽万民，百姓安康长泰。”

  她与缪羽都是侧妃，勉强能自称一声儿媳。

  至于贺词，华丽的辞藻往上堆就是了。

  反正众人也就听一声，谁也不会真的往心里去，也不会因为几句好听话，就对谁改观。

  随后，姜璃带着缪羽向皇后敬酒，之后来到昭贵妃面前。

  她迟疑片刻后，道，“贵妃娘娘，前几日见着芷嫣妹妹，她说您这有块素锦手帕，花样子极好，不知娘娘可方便，借给妾身描一描？”

  宫中这样金贵的地方，昭贵妃如此尊贵的身份，自然不会用什么素锦手帕。

  但是当时韩云宁用来吸引黑曜蛇的手帕，正是素锦料子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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