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重云与魈同行的第五天。

此时他们刚刚清理了一波被魔神遗恨污染的魔物。

艾琳在山崖下升起了篝火，烤起了螭虎鱼。

因为这几天风餐露宿，吃的都是些水果和野味。

这也幸好是艾琳的手艺不错，能做些好吃的，再加上可以从尘歌壶里搬出一些食材，魈和重云的伙食还不算太差。

“来吧，吃饭了！”

艾琳招呼了一声，把鱼分给了魈和重云。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更加了解魈的重云，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疑惑，相反，他对魈更加的敬重和崇拜。

而魈虽然依旧是冷着脸，但艾琳却知道，他对重云已经没有什么不满了。

这几天重云能战斗时会帮忙战斗，不能参战时，也会帮忙望风，搞搞后勤什么的。

重云只是凡人，实力肯定不如仙人，所以魈也没对他的实力抱什么期待。

他并不讨厌实力弱的人，但他讨厌态度有问题，而且还不努力的人。

这几天，重云的表现虽然不算出彩，但也勤勤恳恳，在看不见的地方帮了魈和艾琳很多忙。

重云的努力，魈都看在眼里，所以他对重云的态度自然也好了许多。

......

洁白的月光之下，三人啃着烤鱼。

魈本就不喜欢说话，而重云因为敬重魈，也不怎么敢说话。

这也幸好是有艾琳这个活宝，要不然现在的气氛估计要尴尬死了。

“呃啊！！！”

突然，一声极度痛苦的惨嚎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手中的螭虎鱼掉落在满是粉尘的土地上。

原本盘坐的魈，跪在了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脑袋，身上的黑气弥漫。

他的呼吸紊乱，不断急促的大喘气，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低吼。

他的头发散乱，脸上爬满了狰狞的青筋，那一条条青筋，就如一条条蚯蚓在他的血管中快速穿行一般，不断在其脸上蠕动。

难以想象，此时的他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魈！！”

“魈上仙！！”

艾琳直接把手里的烤鱼扔到一边，冲到了魈的身边。

而重云也立马来到了魈的身边。

“怎么回事？！”

感受着此时魈身上散逸出的浓重业障，艾琳真是又气又着急。

“你这几天就是故意压制自己业障，不让我看出来你的变化？”

面对艾琳生气的提问，魈一句话都没说。

见魈不说话，艾琳更生气了。

“明知道我能缓解你的痛苦，为什么你不来找我？”

“不来找我就算了，为什么还故意压制业障，不让我发现？”

艾琳咬牙，难过的看着魈：“我就那么让你讨厌是吗？”

“我...”

魈本不打算说话，可看着难过的艾琳，最终他还是无奈叹气。

“这是我的宿命...”

“数千年的杀戮，磨损了我的意志，使我的灵魂疲惫不堪。”

“再坚强的灵魂，也无法承受数千年业障的磨损。”

“我...已经到极限了。”

“在签下守护璃月契约之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曝尸荒野的准备。”

“我从来都是孤单一人，在战斗中孤单死去，是我的宿命。”

“我的灵魂已经疲惫不堪，就算你缓解了我的痛苦，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快乐，也是一种解脱。”

“你放屁！”

看着满身疲惫，想要求死的魈，艾琳怒骂一声！

“你是我的友人！”

“我不许我的朋友就这样死去！”

“数千年的辛劳，你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

“你要是死了，我会难过的。”

“你对这个世界就没有一点眷恋了吗？”

艾琳又急又气的呼喊在耳边响起。

倒地满脸痛苦的魈，缓缓睁开眼，看着扶住自己的少女那焦急的神色。

“我...”

他张了张口，原本无光的眼中，泛起了一丝神采。

但他不善言辞，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内心那一瞬间的触动。

“好了，别说话了！”

“你绝对不许死啊！”

艾琳将魈放好，随后转身一拳打在山崖上，直接将山体打出一个大洞。

“重云，你帮忙守着，别让人来打扰。”

“另外，魈的业障凡人无法承受，你切记不要太靠近。”

“好的！我明白了！”

重云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赶忙点头答应。

而艾琳二话没说，抱起魈就进了山洞。

.....

安魂的铃铛声，伴随着熟悉的诵唱声响起。

纯净且生机盎然的水元素与清凉的冰元素，伴随着风元素而来。

艾琳摇响铃铛，庄严诵唱。

元素围绕着魈不断流转。

水元素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抚而过，流遍魈的全身，以生机抚慰他疲惫的身体。

清凉的冰元素安抚着他狂躁的心神，为他争取片刻的冷静。

微微轻风拂过，驱赶他身上的煞气与诅咒，将黑雾吹散，为他减轻负担。

铃铛声与诵唱声交织在一起，化作玄妙之音，帮助他稳固灵台，赢得喘息的时间。

直到深夜，铃铛声、诵唱声以及三种元素才停止了流转。

“怎么样，好多了吗？”

艾琳收起铃铛，关切问道。

看着满脸关切的艾琳，魈的内心也不由得柔软了一些。

他难得摆出了好脸色：“好多了，你的力量比之前强大了许多，又同时用了三种元素力。”

“现在，我的灵台已稳，暂时不会担心再受业障反噬。”

“那就好！”

艾琳松了一口气。

“以后可不许逞强了啊！”

“坚持不住了就来找我，我知道死对你是一种解脱，但...你死了以后，会有不少人会难过，这些人里，也包括我。”

“所以，如果在寻死解脱之前，希望你先想想他们还有我。”

“如果有一天，你想明白了，按照自己的意志做出了选择，那么哪怕你最终选择死亡，我也会尊重你。”

“我只是不希望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艾琳认真看着魈。

“知道了。”

“多谢！”

魈的内心一软，难得道了声谢。

“话说，你这是怎么回事？上次分别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好多了吗？”

“怎么才过半个多月，身上累积的业障和煞气就又到了足以丧命的程度？”

艾琳问道。

魈沉默，他是不想说的，但他也知道，如果不说的话，艾琳肯定又会生气。

“海灯节，还有半个月就到了。”

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艾琳也只听了这么一句话，就明白了原因。

璃月，自古战乱多发，乃是魔神战争最惨烈的战场。

这片土地下，封印着不知多少昔日的魔神。

而璃月的盛大节日，大多都是纪念当时获胜的战斗或者重大事件。

说白了，这些节日都是在纪念当年魔神战争时击杀或者击败、封印魔神后的胜利。

所以，每当璃月人在庆祝节日时，也是相当于在那些战败的魔神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璃月人越是欢庆的过节，魔神的怨恨也就越大，散发出的魔神遗恨也就越多。

海灯节，是璃月一年最盛大的节日。

每到这一天，被封印的魔神都在发出不甘的怒吼，散发出魔神的残渣。

那些被杀的魔神所遗留下来的力量，也会因憎恨而爆发。

因此，每年海灯节临近时，就是魈最忙碌的时候。

魈很清楚，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会是无限的。

业障总有一天会累积到他无法承受的地步。

而数千年累积下来的业障，已经让他的灵魂疲惫不堪。

加上最近海灯节即将到来，他每日都要与大量魔神残渣厮杀。

他的业障自然加重得更加迅速。

而且，越是接近海灯节，魔神的怨念也就越重。

魈要清理的魔神残渣也就越多，业障也会更重。

已经到达极限的他，随时都有可能被业障吞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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