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工厂里安静了好多，地下几层都没有开工的迹象。”巡检的工程师声音放低了：“半夜好像还有很多军车出入，也不知道又在做些什么？”

  季临听到身前的几个工程师在讨论工厂里的异动，看起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地下几层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一个上午就这样在荒废中度过，季临回到实验室，脑海中那组数据已经牢记于心，他试着将数据放入光脑的模拟实验中获取想要的答案，只是他的操作并不顺利，实验室的门并未关严实。

  季临不怕被人发现，或者说他所在实验室，只是一些常规的催化剂反应，没有人会特别注意他，反倒是关的严严实实的会更让人怀疑。

  季临在键盘上敲打时，实验室外的通道里不时有着凌乱的脚步声，嘈杂的声响让他静不下心，索性起身去往门口。

  三号实验室在通道的尽头，蓝渡在指挥士兵搬东西。

  季临静静地看了一会，他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里。

  外面声响没有一刻停止，他在猜想博士要离开了，可是他的实验数据却还没有获取到位。将手指贴在键盘上，季临能感受到自己指尖的震颤，不能为他办好这件事，他的心里有愧疚。

  通道外面蓝渡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我要在这里待到晚上。”

  博士道：“交给你，我很放心。”

  那一刻，季临站起身，或许他还有机会。

  半小时之后，季临走进了3号实验室，季临前脚踏入实验室，后脚就有文职军官进入，为首的军官对着博士微微颔首：“博士，请跟我们走。”

  博士道：“开始转移了么”

  “开始了。”文职军官道：“已经为您准备了车辆。”

  “谢谢。”博士道。

  临出门那一刻，他看向季临：“你不该出现在这。”

  季临直觉博士发现了什么，他没开口。

  博士跟着军官和一队士兵离开了。

  季临知道博士没打算带他一起转移，他唯一的希望落到了蓝渡身上，实验室里的东西基本快搬空。

  军官和士兵走后，这里只剩下他和蓝渡。

  “博士的助手只有我一人。”蓝渡靠在空了的实验台上，“实验室转移，不会带走这里的其他研究员。”

  “我知道，我只是过来看看。”

  蓝渡：“博士的实验室其实除了我以外，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但是博士给你的工作牌申请了权限。”

  季临道，“我知道博士一直对我很好，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在那一刻，蓝渡其实很想揭穿季临，可当他抬起头看向转动的摄像头，博士和他述说季临过往的苍白模样又浮现在眼前，他从试验台走过来手臂搭在季临的肩上，低声道：“停止错误的想法，别在做错事。”

  季临眼里是惶然的，他呆滞地张了张嘴，他道：“你……知道了……”

  蓝渡双眼直视着他，眼里流露出和博士一样的惋惜，“被毁掉的实验数据，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当它出现在我面前时，答案已经显现出来。”

  季临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被发现，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你会现在揭发我么？”

  他面对真相揭露，没有表现出愧疚和懊悔，第一时间只想着会不会被揭发，这无疑是让蓝渡失望的。

  蓝渡叹息一声：“你不觉得愧疚？你生在沃尔特星，可你却做出背叛的行为。”

  “选择不同。”

  蓝渡最后一点想要挽救他的心细破灭了，他嘲讽道：“也是，一个连自己老师都能下得去手的人，应该不会有愧疚心，季临你的内心腐烂了。”

  季临对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存在感情，唯一能牵动他内心的只有博士。

  鼻尖酸涩，感情淡漠的omega眼眶开始发红，是的，他为达目的袭击了自己的老师。实验室的灭火器是一个很趁手的武器，甚至它现在都还摆在门口的角落里，重物击打下博士就那样颓然倒地。

  在最后的交谈里，蓝渡试想过为季临隐瞒，数据终是没有发出去，一切还有挽回余地，可是季临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放弃了这一想法。

  他看上去有愧疚，眼里有泪，但他却没有悔改的意思。蓝渡姑且认为那晶莹的泪珠是为他尊敬的博士留下的。

  蓝渡转身，他要去开门呼叫巡防的士兵。

  只是毫无防备之下，梅开二度，被重物袭击的滋味并不好，他再一次重重的跌倒在实验室里。

  季临回头看向转动的监控探头，他知道很快监控画面就会被发现。

  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后，季临拿走了蓝渡的工作牌，打开实验室的门望向走廊四周，寻找能够用到的通风口，但他随即意识到，这里到处都是监控，翻越通风口这样怪异的行为，马上就会被发现。

  他静下心来短短一秒钟内做出决断，带上口罩转身朝着底层跑去。

  那里连接地下通道，实验室转移，博士只携带蓝渡一个助手，他的id一定有权限开启底层的闸口，那里会有车辆等待蓝渡。

  季临顺利开启了闸门，他进去，底层的空间里停着十几辆军车，有人在正在搬运机械部件。

  季临看着那些拟人态的手脚和躯体构造，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博士在秘密研究什么了。

  这才是那组数据的真实对照，季临心底有一阵窃喜，他能在最后逃跑的时刻发现对埃尔顿来说极具价值的东西。

  季临穿行在忙碌搬运的工人中，直到前方的一辆军车，拉上遮阳布扣上栏板，这预示着这辆车即将出发，这是季临逃出去的最好机会。

  季临登上那辆车的副驾驶，刚好关上车门的士兵发现副驾上多了一个人。

  士兵迟疑了一下：“博士的助手蓝渡？”

  士兵没见过蓝渡，但是转移名单上确实有蓝渡的名字，加上能通过闸口进入底层，必须有id授权，所以他猜测面前这个研究员服装的人就是蓝渡。

  “是我！”  季临镇静道。

  “研究员可以乘坐更为舒适的皮卡车和实验资料一块离开！”士兵道：“皮卡车在最后面，我想你可以去那里。”

  “舒不舒适无所谓，重要的是快点跟上博士。”季临佯装很着急实验进度一样：“调试机甲博士会需要我。”

  说出这话的下一秒，士兵意识到他们是在浪费时间了，确实转移的命令急迫，于是他发动了车子。

  这时季临才松了一口气：“路上请速度快一点。”

  士兵点头，即使季临不说，他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二号平原。

  只是当他们的车才开出工厂范围，整个军工厂内部报警声大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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