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话刚结束，她就听到后院传来仿佛鸟儿出笼的孩子欢呼声，放学回来的二花接过看妹妹的差事，大信大花帮她摘水芹菜。

  紧赶慢赶，最后在老杨头和赵南帮忙下，把包子做出来，天都黑了。

  驴和两只小羊都是回家洗过澡过来的赵北牵回来的。

  点油灯吃饭。

  顾清清和老杨头说“杨伯，有件事要和您说呢，你们的课堂要搬地方了。”

  “搬地方？”

  “嗯，明天我把前院书房给收拾出来，你在那边给孩子上课吧，后院我要做别的用，到时候吵着你们上课就不好了。”顾清清再次说。

  “无言的那个书房？要我说就不用书房，留给家里孩子们写字用。我看门房那间屋子也一直空着，用那间也是一样。”老杨头想想前院书房是她和温无言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现在要是腾出来也是可惜。

  顾清清却是不同意他的观点，“门房就一间小的可怜，无言一月才回来一次，那间书房他也用不着。家里孩子们要写字那个房间不能用，西厢房、耳房、内院书房。当日应了村长要让村里的孩子在家里学习，人家也拿了束修来，咱们亏待谁也不能亏待孩子的教育。”

  老杨头听了一乐，“你这句话说的有些意思。无言知道这事不？别他下次回来，发现书房没了，少不得心里空落。”

  “哈哈哈，杨伯您放心，他在家的时候我已经和他商量好了，他也是赞同的。只不过我这两天实在忙，也没来得及和您说。”

  “那成，听你的。那屋里的东西要挪到哪屋去？我明早和赵东先把那屋腾出来。”老杨头用筷子往嘴里划拉一口稀饭问。

  “先挪西厢房吧，剩下的等以后再说。”

  接着顾清清又给赵东他们安排了新的任务，就是把冬天泡在河沟里的沤过的竹子要弄回来。

  “成。今天那边的麦田还有两亩没来得及上粪，明天一早赵北你赶驴车和赵南把那边的粪上完，赵风，你明天去新选的猪圈那边挖两个坑出来，我先把书房腾好，再去山上把竹子弄回来。”赵东听了顾清清的安排，他按着手头上的活把人再次派了出去。

  等大伙散去，她点着油灯把剩下的半筐水芹菜给焯了出来，找出家里量少东西的竹篾大簸箕，摊凉开来，这才算完事。

  第二天，天一亮。

  所有的人都在按着安排好的事在忙，顾清清惦记书房门口的柿子树，不忘和老杨头说“杨伯，您可得帮我看守好这颗柿子树，别被孩子们看稀罕给我把上面的芽头给碰掉了，几年后咱们还指望它结柿子给我们吃呢。”

  “哈哈，你只管放心，在我眼皮子底下，可没人敢动它。你背着竹筐要上山？”

  “嗯，我去山上砍点东西，很快就回来。”顾清清说罢，一个人背着竹筐拿着镰刀上山去了。

  要做纸，有一样东西是少不了的，那就是山鸡椒，为什么放她也不知道，但在她的理解山鸡椒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类似纸引子的作用。

  这个东西不敢说漫山遍野都是吧，只要没有恶意伐树，她压根就不可能用的完。

  等她砍了一竹筐的山鸡椒的嫩枝回来，她听着前院书房传来读书声，无声的笑了笑。

  孩子已经搬到了前院，空出来的后院，就成了她做纸的作坊。

  她到后院后，见地上已经有一堆带皮的竹板堆放在地上，当日她沤竹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去皮的，一种不去皮的。

  之前没去皮得现在依然得去皮了。

  她去前院搬了两个板凳到后院，她一个坐着去竹皮。

  大花一个，带着三花在边上玩。

  赵东在回来时，那一筐的竹皮已经被她收拾好了。

  “东家，你放着就是，等我回来你告诉我怎么弄不也一样。何苦你上手，别看竹子沤的失了性，要我看有些还是扎手。”

  “东哥，我看见了就忍不住想弄出来，我也想早早看到成品呢。”顾清清手上被扎了好几下，她也不在意。

  她看着他背篓还是带皮的竹片，笑声问“带皮的可是差不多都背了回来？”

  赵东摇头“还得一筐。”

  等赵东把六筐竹片背回来后，他先回家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再次回到后院，按着顾清清指示开始用家里的石盆擂料。

  擂料并不轻松，和一些地区的打糯米粑粑是同样的做法，只不过一种是把蒸熟糯米打成糯米团，她这个是需要把竹子里的纤维和竹浆分离开。

  擂料、踩浆。

  踩浆就是人跳在被擂过的竹纤里，使其纤维上的浆液更充分的压出。

  顾清清一步都不舍的离开，快中午时，她交代大花煮上一锅米汤就行，就昨晚的包子应付一顿吃。

  中午干活回来的赵北人还没进后院，声音却是先传了进来，“东哥，你还没弄好啊！”

  正在按着顾清清吩咐踩浆的赵东猛的抬头对着赵北来的房子喊“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别过来。”

  穿过庭郎到后院的的赵北停在原地“啊”了一声，“我过来帮忙啊！东哥，你跳在盆里做什么？”

  赵东难得严肃的对赵北又吼了一嗓子“出去。”

  “出去就出去嘛，你还吼我。”赵北嘀咕着，还是转身出去了。

  顾清清停了擂打山鸡椒，整个人被舂撑着，挺着发酸的腰对赵东说“东哥，赵北要过来就过来呗。”

  赵东看了顾清清一眼，“东家，我虽然还不太清楚你要做什么，但你把孩子们迁到前院去，应该也有一些不想过多的人看清楚过程。既然重要，还是少让他知道的好。”

  “你们几个都值得信任。之前也没有明说，这个是做纸用的。”顾清清先是对他们进行了肯定，接着平地给出一声惊雷。

  赵东低头看着自己脚下浆液又抬头去看顾清清，做纸？他想想的那个纸吗？

  顾清清点头。

  就连见过大场面的赵东这会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顾清清见他被震惊住，又道“日后还是要他帮忙的，不然你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这太重要了，以后再说。”赵东觉得嗓子有点发干。

  从踩浆中攥出竹丝，在超大的木盆里加水，倒入竹浆液，用笊篱再来一遍漏网的竹丝。

  加入山鸡椒汁液、打浆、捞纸、放帘、扳榨。

  扳榨俗称压纸，是重要的一环，这个过程就用到她在木匠那里定做的工具。

  等这一切作罢，天色再次落黑。

  直到这个时赵东觉得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做纸了。

  “你也真是神奇的人。这就成了吗？”

  顾清清放声大笑，“没这么快，还的等上两天。东哥，所以要多读书，这些都是在一个孤本上看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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