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天刚蒙蒙亮。

  牛头山村响起的鞭炮声中夹杂着些许爆竹声。

  有人起头，无需多久家家户户的爆竹声争先恐后的响起。

  这叫开门爆竹，有着正月一日鸡鸣之时，入庭内燃爆竹，以避山臊恶鬼，用以驱赶年兽的用意。

  温无言负责点鞭炮，顾清清负责向天烧香。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温无言去把大门打开。

  已经起来的黎信从屋里出来，距离的好远就开始欢喜大喊“叔叔婶婶，新年好！”

  顾清清听到声音回头，“大信新年......哎呦哎呦快起来，心意到了就好。”

  顾清清原本是和他相互道新年好呢，哪知道跑过来的黎信啪嗒一声直接朝着温无言跪了下去，接着膝盖稍微离地后又转跪向自己。

  牛头山村的拜年可是行正儿八经的行跪拜之礼，顾清清知道归知道，真正接受大信的跪拜，她觉得自己压根受不起啊！

  嘴里叫着，人已经冲了上去，急忙把大信给拉起来，“收到啦收到了，大信也新年快乐！来，新年红包给你。”

  顾清清说着递给黎信一个用写对联剩下的红纸制成小红包。

  黎信看着婶婶手里的红包惊讶问“婶婶，这是什么啊？”

  顾清清笑，“你收了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啦！”

  黎信高兴地接过，一上手就摸出里面是铜钱。

  他反手把红包又塞回给了顾清清，反而摊开自己另外一个手掌给顾清清看，“婶婶，我昨天在枕头下面发现了银叶子。”

  顾清清爽朗地哈哈一笑，“被你发现啦，这是我和叔叔给你的压岁钱，你自己收好。”

  “婶婶，你和叔叔给得太多，我不能要。”黎信举着银叶子就要还给顾清清。

  顾清清自然不会接，宠溺的抬手撸了撸他齐肩的头发。

  “这有什么多的，既然给你你只管收在身边当私房钱便是。一片也不过才值百文左右，日后要是看上什么东西或者想买什么，你就可以自由支配这笔钱。”

  “婶婶，我......”

  顾清清见黎信还要说什么，再次把红包塞进他手里，手在他肩头上拍拍，“好了，两个都得收起来，一个是压岁钱，一个是拜年红包，两样都少不得，图的就是今年大吉大利。大过年的你可别让婶婶不开心哦。”

  顾清清说着，干脆两手捧住他的脸颊，左右各自转圈，把他脸揉得左右变形。

  黎信感受着婶婶手心温度，抬头看着笑容灿烂的婶婶，手里攥着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现在是没本事，等他有本事了一定要挣更多更多的钱给婶婶，也让婶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也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东厢房的屋门打开了，大花二花争先恐后从屋内跑出来。

  两个孩子见只有娘在院子里，大花便问“娘，爹呢？”

  两个女儿自然要给爹娘拜年，只不过因为要先跪拜爹，所以他们不见温无言在院内立刻就问。

  顾清清笑，“你爹在门口那边呢。”

  “娘，你看我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什么。”二花开心的一手捏着一片银叶子，在顾清清眼前晃。

  “娘，你怎么给我们这么多压岁钱？要不还是像以前一样给我们两个铜板吧！咦，大信哥，你也有银叶子。”

  大花忧心娘给她们给的太多，说着就看见带黎信手里也有两片银叶子，很是惊奇的问出声。

  黎信郑重的点点头“这是婶婶昨天放我枕头下的。”

  大花眼睛瞬间瞪的老大，跟着对他笑着点头，好像在说我这里也是这样呢。

  顾清清用食指刮刮她们地小脸，开心地说“咱们现在日子好了，压岁钱可不得多点儿，这些将来都是你们的私房钱，你们想用来做什么就做什么。另外，这都不算什么，等会儿你爹会跟你们说一件好事儿。”

  顾清清说的看那头的温无言已经回来，便对着孩子说“喏，你们爹回来了快拜年去。大信已经拜过了哦！”

  顾清清出声提醒。

  两个小的哒哒哒跑到温无言面前，直接在院子里行跪拜之礼。

  “爹，我们给你拜年了。祝爹在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

  两个小的说完起身转而再一次面相顾清清，同样行跪拜之礼“娘，我和妹妹/姐姐给娘拜年，娘永远开心。”

  “好，好好，你们两姐妹也是新的一年里，开开心心，健健康康！来，新年红包给你们。”

  顾清清说着从衣袖里又掏出来两个同样用红纸制成的小红包给她们姐妹。

  两个孩子收到这样别致的红包，开心得不得了。

  二花拿到手就拆开，只见里面有十个铜板，欢喜的直接在原地跳了起来“哇，我有十个铜板，阿姐你快看娘给了我八个铜板。阿姐你的是几个呀，快拆开看看。”

  随后，二花看着阿姐也是十个铜板，跟着又是开心连连。

  顾清清给四个孩子的都是一样多，倒也不厚此薄彼。

  自家拜年摆好了，大花这才开心地问“娘，我们接下来要去给谁拜年啊？”

  顾清清看了温无言一眼，就见他对几个孩子说“走，我们先去杨伯那边，然后就去你们牛爷爷家。”

  “等我，我去抱三花。大花你俩跟我来。”

  顾清清回屋后把之前沈夫人总给他们的镯子拿出来给他们戴上，接着用袖口遮住。

  “娘，好看吗？”大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忍不住问顾清清。

  “好看，你们俩姐妹戴着这个都好看。走，我们出去吧。”

  等顾清清抱着三花出来，就见黎信身形有些落寞地低声说“叔，我就不去了，我在家里守着门吧。”

  “哈哈，家里哪里需要人守着，我们也就出去片刻。我和你婶婶还年轻，可不会这般早地会有人来家里给我们拜年。”温无言对黎信说。

  黎信心情还是有些低落，“可是我......”

  顾清清屋里出来，看到就是黎信身上散发出来独孤的身感。

  就是那种独自一人，何以为家，哪里是家？

  顾清清没想到他熬过了年三十，到初一这点才会觉得自己与村子来说有些格格不入。

  顾清清上前没说多余的话，只是面带笑容声音柔和的对他说“你心安之处既为家。你把这里当家，自然要同家里的孩子一样，去给村里长辈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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