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

  “大信，你屋里需要我给你打扫吗？”顾清清准备着抹布和盆。

  “不劳烦婶婶，我自己就可以。”黎信连忙出声。

  “那好，锅里烧的有热水，你舀点去把自己屋擦擦，忙好后中午咱们就写对联，趁着今天天好，下午我烧点热水，把你们这群臭泥猴子全部洗洗干净。”

  闻言，黎信“哦”一声，低头闻闻自己身上，小声嘀咕“一点都不臭，是香的，昨天炸丸子的味道还在身上。”

  本来打算上午写对联，结果一早牛玉柱喊温无言去砍竹子，只能改成下午写。

  顾清清把自己屋大致打扫一遍后去了东厢房，本来搬来也没有多少天，屋里也没有多脏，几乎也就是他们打扫好，温无言才扛着竹子回来。

  顾清清让他去洗洗，自己带上几个孩子去了南书房。

  ......

  大信正在书房给温无言研墨，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清清在家吗？”

  在书房裁红纸的顾清清急忙应声“在呢。”

  “娘，我去看看。”也就是顾清清话落，大花已经起身朝门外走去。

  随后院子就传来大花的声音，“伯娘，我娘在书房，跟我来吧。”

  没一会大花掀门帘进来，“娘，是耿伯娘来了。”

  几乎都不用大话说，顾清清也看见了跟在她身后的耿春花和李玉，顾清清急忙起身，“你们两位稀客，家里都忙好了？”

  耿春花上次来的时候书房几乎还是空的，现在摆着书桌椅子，椅子后面还摆放了一个格子柜子，上面放着几本书，空地方还放了几块模样有些丑的石头。

  不过还别说，看着挺丑的石头摆在架子上，再看都觉得顺眼多了。

  桌上却放着笔墨纸砚，耿春花看在眼里，觉得甚是好看，原来真有人把两间房子用来做书房啊。

  快速看了一遍，耿春花笑着说“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不有事来麻烦你家男人来哩。”

  “快坐快坐。大花给伯伯，伯娘倒杯水。”顾清清一边邀请他们坐下，一边对着大花说。

  耿春花刚坐下，一听要倒水，急忙阻拦“大花不找忙，我们坐坐就走了。”

  大花回头对着耿春花笑笑，还是从边上一个桌子上拿过茶杯，提上煨在炭火盆边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

  “伯伯，伯娘喝水。”

  耿春花急忙起身接过，看大花的眼神都要揉成水，一脸喜欢毫不栗色的夸赞道“清清，你家大花可真是太懂事，也不知道日后那个小子有福气能娶了咱们大花。要不是我家狗蛋才六岁，比大花还要小上一岁，我都要厚着脸皮来你家排号来了。”

  正在研磨的大信手一顿，想抬头去看去，却终归被他忍了下来。

  也就他这一顿，有一滴墨从砚台里溢出，滴溅在桌上，大信看着孤零零的墨滴，好一会后才反应过去，伸手用袖子擦去。

  等擦去后他又后悔了，因为婶婶说过，不让他们用袖子去擦这些东西，尤其是鼻涕。

  他悄悄把袖子往身后藏，偷偷打量了一眼没有注意到他的婶婶，目光匆忙掠过大花，这才继续研磨。

  至于还说了什么他压根没注意，直到大花走到他边上递给他一个柿子饼，小声说“伯娘带来的，给你吃。”

  黎信看了一眼却是没接，“你吃吧，我不爱吃。”

  大花把东西放在他手边，这才去忙自己的。

  他听婶婶说，“耿嫂子可不要厚此薄彼，你们家耿文也是聪明伶俐的。”

  黎信知道，耿文又叫狗蛋，前者是爹取的名字，听说是上在家谱上的，后者是娘取，据说是好养活。

  “他可不行，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家带着羊蛋疯跑。”耿春花说完，目光扫过书房几个孩子都在，就连三花也在距离炭盆不远的小床上，唯独不见温无言，好奇的问“孩子爹不在家？”

  “无言刚刚去后院，应该很快就回来，耿嫂子找无言有事？”等顾清清问罢，才见注意到李玉手里的红纸，这会问“耿嫂子莫不是想让他帮着给写对联吧？”

  耿春花乐，嗓门有些大的说“可不是，刚刚去村长家，那里人多的都快到了大门口，我和李玉也懒得等，一个转弯，这不就到了你这里来。”

  顾清清都要替温无言受宠若惊了，以前村里写对联都是去找村长或者温有才，再或者就是上一任村长。

  还有住在西头的一家王姓叔。

  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要来找温无言写，这看着是写对联，实则就是自己的笔墨要在对方家里挂上一年，供村里人看。

  咋能不让人高兴？

  高兴归高兴。

  顾清清还是谦虚道“耿嫂子你可真敢，无言都没有写过，你也不怕他写得见不得人。”顾清清说罢目光转到李玉身上，她有些疑惑的问“李哥不是也识的字吗？怎么家里的不让李哥自己动手写，这样好赖也是出自自家的手，就算丑看着也舒坦。”

  李玉被顾清清注视着讪讪一笑“我也只是认得字，会算算账，对联可是写不得了。”

  “无言哥，在哪屋呢？”屋里人几人正说着话呢，外面却是又有人喊。

  这次是二花噔噔噔跑出去，还没有等她见着来人，就听见爹的声音“大军，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帮着写个对联。”牛大军说。

  顾清清原本还说下午没事往温无言写了自家对联后就让几个孩子洗澡呢，哪里知道写完耿嫂子家后，接着是大军家，再然后玉柱家，又是牛松家......

  一直到后半晌，家里才不来人。

  轮到自己家时。温无言一口气写了十二对，这才把自己家的给写够。

  顾清清干脆又让他写了几个福字，等着明天早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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