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县一中的冬季运动会过后，经过学生们的口口相传，燕燕水果厂生产的薯片，辣条，水果干风靡整个益达县，并以益达县为中心辐射。

  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才十几年，像益达这样的十八线小县城，刚刚才过上穿衣服不用全身打补丁，每天可以吃肉的日子。

  像零食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根本就不在家长的考虑范围之内。

  孩子们的零食种类少之又少，现在燕燕水果厂一下子推出了好几种零食，一下子就俘虏了孩子们的胃口。

  孩子买回家去，家长尝了一口，也喜欢上了。

  这几日厂里的订单暴涨，全厂从总经理到职工全员都在加班。

  新来的总经理采用计件算工资，做的越多，工资越高，员工们都不需要组长催促，自己就加足马力，干劲十足。

  订单越多，他们越高兴，他们是标兵小能手，钱不钱的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他们喜欢加班，喜欢加班期间的那顿工作餐。

  燕燕水果厂，不，现在改名为燕燕食品有限公司了，全厂朝气蓬勃，喜庆洋洋，除了刚刚被通知离职的张主管，李部长。

  杨经川拿出他们俩的贪污受贿的证据，放在他们俩的面前，让他们自己选择。

  是自己主动离职，把缺口补上，然后体面的离开。还是公司按法律规章制度来？

  毕竟是公司的元老，顾宁不想做得太难看，希望留一些颜面给彼此。

  张主管和李部长看着面前的证据，心里百感交集，当初是鬼迷心窍，看到顾建树夫妇俩倒下了，三个小孩子撑不起这个水果厂，他们才动了歪心思。

  后来顾宁来查账，他们把明面上的账目全部给平了，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谁知道顾宁这小姑娘竟然可以查到账目中的漏洞，让他们露出了马脚。

  现在自己主动离职，还能保持一下体面，不至于在全厂职工面前丢脸。

  俩人痛快地签了字走人。

  杨经川重新安排新的人顶上他们俩的位置。

  杨经川告诉顾宁，事情已经办好了，顾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此时的顾宁正在皱着眉头画图纸，这张图纸的参数，她有些模糊，前世跟在何风身边，看过他画的这张图纸，数字太密，她看得头痛，就没有往仔细里看。

  现在一点一点的回忆，越画越痛苦，她一个喜欢文科的人，跟这些数字打交道，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好在工作量差不多已完成了三分之二，再忍忍就能把它们画完，然后打包全部交上去，让别人去头痛。

  顾宁发现最近的发量掉得有点多，她担心再画下去，发量都要跟校长的相媲美了。

  想起校长，顾宁的头更疼了。

  她昨天去找校长赔礼道歉，哦！不对，是表示关心去了。

  在校长办公室，顾宁认真的对校长说：“感谢校长，对八班的关注和关心，我代表八班的全体同学给校长送去水果，表示衷心的祝福您，新的一年新的开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校长静静地看着顾宁说话，顾宁的声音越说越小。

  “校长，我是不是中午吃饭米粒没有擦干净？”

  “没有！”

  “那是眼屎没擦？”

  “没有！”

  “那是……”

  “没有！”

  “校长大人，您能不能换个词回答我。”

  “道歉礼我收下了，以后就别再拿我开涮了，下次你可以换成教导主任，教导主任皮糙肉厚，不怕笑话，本人脸皮薄，经不起你们的狂轰乱炸。”

  “哈哈哈”顾宁干笑了几声，“校长您说笑了！”

  “那我就说个不笑的，你这些水果道歉礼我不满意，我需要的道歉礼是你下次月考的时候，名次往前进十名，否则，免谈！”

  顾宁为难地说，“校长，要不你换个要求吧，这个名次前进十名太难了！”

  “我相信只要你想，都有可能，你们八班的晚修前半小时的节目，你就主持得不错。”

  “校长，这个娱乐跟学习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故事讲得好，并不代表学习也学得好啊。”

  “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我要的是结果。”校长表示拒绝商量。

  小样，本校长还不能拿捏你，让你拿我开涮。

  顾宁苦着一张脸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碰巧遇上老谭。

  “这是怎么了？担心明天的课文背诵不出来？那你今晚把它背熟，我明天一定给你点名。”

  “班主任，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这是来自于老师对学生的关心方式。”

  “班主任，你是会安慰人的。”

  “赶紧回教室去吧，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说完，老谭夹着教案走了。

  这个老谭，明明看到我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不安慰我就算了，还给我加作业。

  这校长，班主任一个个的，是会整学生的。

  顾宁现在抓着头发，不能去想校长和班主任布置的任务了，还是好好回想着当初看到的图纸，一笔一画地把它还原出来。

  真是佩服何风他们，几十年如一日地泡在基地里跟数字打交道，修修改改，改改修修，直到最后完全定稿。

  也不知道何风的父母现在认识了没有？两年后何风就该出生了。

  等到何风三岁时，就去他的家乡大衔上把他捡回来。

  何风说过，三岁那年，他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爸妈离婚了都不管他，爸爸把他丢给乡下的爷奶，家里孙子多，爷奶也不得见他。

  他走丢了，家里没有一个人出来找过他，他在家乡的大街上徘徊了十来天，等了十来天，最后跟着一位拾荒的老人走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家乡，哪怕长大以后功成名就，也不曾回去。

  顾宁跟在他的身边，看他接过一个电话，说是有自称他爸妈的人在基地门口找他。

  何风回复，他是孤儿，哪来的爸妈，养了他几年的拾荒爷爷早已经去世，帮他十年的顾阿姨也跟仇人同归于尽了。

  在这世上唯二对他好的两个人都走了。

  从那以后，顾宁再也没有见过何风提过自己的亲人。

  一辈子与图纸数字为伴，无儿无女，他走的时候是盖着红旗走的。

  “姐姐，外面有人找你。”

  听到门外顾静的声音，顾宁才回过神来，图纸回忆起来太难，她总是走神。

  把所有的图纸收入空间，顾宁才出去看看是谁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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