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博士，这人到底什么情况？”龙戬问麦克默多。此人正是之前血雷请来研究邪教超级士兵的专家，他对人类大脑的研究有相当高的造诣。

  “我给他开了个颅，在他的大脑上发现了这个。”麦克默多两根手指捏着一个像是芯片的东西。

  “这是什么？芯片？”

  “不，这是一种合成物质，没有电路。至于作用嘛，通俗点说，它可以影响大脑的运行。”

  “所以是这个玩意儿控制了这个人？”

  “是，也不全是，从你的描述结合这个东西来看，这个人有严重的人格分裂。人格分裂的原因有很多，大多数人格分裂的人童年都有过心理阴影。但这个人不一样，他的人格分裂貌似是人为造成的，他这个第二人格不像人，更像一台机器。另外，一般的人格分裂患者几种人格会交替控制身体，而他的主人格似乎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支配权。”麦克默多解释道。

  “人为制造第二人格，这有点夸张了吧。”龙戬挠了挠头。

  “岂止夸张，简直匪夷所思，自然状态下的第二人格会有行为模式，第二人格的形成是主人格为了规避内心伤痛产生的。很显然他这种不符合，他的这种第二人格压根儿不健全，就像一台机器，刚开始一片空白，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会任人摆布，可正是因为空白，所以他可以被染成任何颜色，就是说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即便他不知道学习的理由。”

  “听起来就像是在这个人的身体里凭空制造了另一个机器一样的灵魂。”龙戬眼角抽搐。

  “可以这么说。”

  “我的天呐，简直骇人听闻。那原本的人格还在吗？”

  “还在，人格没那么容易抹杀，这个问题说实话有些玄学，人的人格或者说思想很难用科学去解释。我猜这个玩意儿还有抑制原本人格的作用。”

  “据我所知，多重人格的形成因素很多，且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这时血灵推着陆方盛走了进来，并接过话茬。

  “是的，这个东西只是一个引子，想让这个人格完全成型还得花很多功夫，不过具体做了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另外人格可以被人完全操控吗？我总觉得我好像忽略了什么。”麦克默多皱起眉头自言自语。

  “把他叫醒应该就能知道了。”龙戬提议。

  “不会有危险吗？虽然这个玩意儿被取出来了，但那个人格有没有消失我也不敢保证。”

  “无妨，有我在他什么都做不了。”龙戬淡淡的说道。

  听罢博士给这名杀手打了一针，大概十分钟以后他睁开了眼睛。起身后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随后盯着坐在他床前的龙戬看了许久。龙戬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侯震、杨正华、金狮以及蓝鲨在盯着军队，剩下的人都在房间外面看着。这间屋子类似于审讯室，窗户是一面单向镜子。

  “为什么要救我？”良久后杀手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龙戬有点懵，从这个样子来看原本的人格应该是苏醒了，那既然如此他第一句话不应该是“你是谁”或者“这是哪儿”吗？

  “别紧张，我现在能活动了就表示那个杀手人格已经消失了。”对方似乎明白了他的困惑。

  “我没紧张，就算那个人格还在你也打不过我，我只是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龙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因为我什么都知道。”

  “什么意思？”龙戬更懵了。

  “你先跟我说说你们做了什么。”

  龙戬照做了。

  “你们猜错了一部分，那个东西没有催生第二人格的能力，它的作用只是压制第一人格。我的第二人格是他们用各种手段激发出来的，例如催眠心理暗示之类的。”对方听完以后说道。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本来的名字叫莫斯基托，但我不知道我是哪国人，从长相来看我应该是东西方混血。他们给那个杀手人格起的代号是‘凛冬’。”

  “现在时间还算宽裕，军队一时半会儿也前进不了了，所以你讲讲你的故事吧。我救你就是因为好奇你人格分裂的原因。”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上，无权无势的人天赋异禀未必是件好事，因为你不知道你对什么人有利用价值。

  莫斯基托是个孤儿，只不过他比刘宪稍微幸运一点，有个孤儿院收养了他。他从小天赋异禀，再加上经历特殊所以早熟，14岁就能用成年人的方式思考问题。孤儿院的院长告诉他，他是被遗弃的，院长捡到他的时候，从他的基本情况推测那时候他大概三岁，后来测骨龄也证实了这一点。

  他一直很想知道父母为什么抛弃自己，可大多数人对于三岁以前的记忆是很模糊的，有的人记事更晚，刘宪五岁之前的记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当然也不排除创伤性记忆想要遗忘的可能。刘宪在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只在思考一件事，如何活下去，所以他压根儿不关心自己父母是谁。但莫斯基托不一样，他的生命在那时没有威胁，所以他一门心思想要寻找三岁以前的记忆。久而久之成了一种执念，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开朗，实际上每天都在为自己的记忆苦恼。

  孤儿院有各种各样的人，而他因为早熟所以很早就开始帮院长照顾其他孤儿，在院长的要求下，他面对不同的人需要用到不同的态度，扮演不同的角色。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是一种状态，面对院长是一种状态，面对其他孤儿又是一种状态。每天扮演三种角色，同时在寻找记忆这点上，他身边的每个人都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方法和理念劝说他，且观点都十分偏激。在各种因素的刺激下，他十多岁的时候其实就有了精神分裂的征兆。

  15岁那年，院长带他去了一座教堂，教堂的神父说要领养他，他也没意见，就这么成了一名见习牧师。这就是他悲剧人生的开始，这里的神职人员时不时给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理暗示，而且时常对他催眠。对此神父的解释是他有心理疾病，这是为了给他治病，他很想反驳，可一想到人家领养了自己也就没说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了，他能看见一切，听见一切，感受一切，可就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这时神父推开门走进了他的房间，而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坐了起来。

  “早上好，莫斯基托。”神父跟他打招呼。

  他想回答，可动不了。

  神父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候，可他还是就那么坐着。神父看了他一会儿，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狰狞的微笑，随后他掏出了一把手枪扔给莫斯基托，而莫斯基托不受控制的伸手抓住。

  之后神父招了招手，另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孤儿院的院长，院长还带着一个跟莫斯基托年纪相仿的男孩，莫斯基托认出了这个人是自己在孤儿院时期的好朋友。

  “凛冬，打死他！”神父指着那个男孩说道。

  莫斯基托，不，应该是凛冬，毫不犹豫的一枪击毙了那个男孩，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可没人看到，在那个冰冷的眼神后面，另一个灵魂正在疯狂嘶吼。

  不，这不是我，为什么？！谁来救救我？！

  只可惜没人听得见这无声的呐喊，这一刻莫斯基托已经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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