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李楠阁说，“素素，你可以不选择我，但是不要帮我做选择。”

  素素说，“对不起，楠阁。”

  李楠阁问，“陈嘉怎么样了？”

  素素说，“她的胳膊和腿上都有擦伤。”

  李楠阁说，“嗯，她应该是为了找我，才跳下水。”

  素素问，“你是怎么掉进那个大坑里的？”

  李楠阁说，“我救起阳阳，脚就抽筋了，又呛了几口水，身子往下沉。我把他推上岸之后，就不能动了。”

  “天太黑，岸上又吵，没人看到我已经沉了底。”

  “迷迷糊糊的，我想起前面堤坝侧面有个大坑，我上不了岸，但可以爬进那个坑里。”

  “我试着用手划水往前游。”

  “好在没多远就到了。我爬进坑里，就失去了知觉。”

  “陈嘉怎么来的我不知道。大概也是为了找我，碰巧到了那。”

  素素问，“嗯，陈嘉是个好姑娘。”

  李楠阁说，“我知道。所以，我不能害她  。”

  此时此刻，穿着病号服的陈嘉站在门口，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谈话。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手里给李楠阁拿的水果也滚落在地上。

  “陈嘉？”

  素素连忙去扶她。

  她推开素素的手，扭头就走。

  “陈嘉。”

  素素追了出去。

  她担心陈嘉身体还没恢复，会出意外。

  陈嘉的父母也追了出来。

  到医院大厅，陈嘉停下来，对爸妈说，“爸，妈，你们先回去，我和素素说几句话。”

  陈嘉的爸妈担忧地看着女儿。

  素素也说，“叔叔阿姨，我是陈嘉的同事，我和她聊几句，你们别担心。”

  素素和陈嘉来到医院外面的一处小花园，扶陈嘉坐好。

  陈嘉不说话。

  她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过了一会，陈嘉擦干眼泪，说，“素素，你是不是笑话我了。”

  素素说，“没有，我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

  陈嘉声音哽咽地说，“你不懂。”

  素素看着窗外，说，“我懂。”

  “我上小学的时候，偷偷喜欢过一个我们班的男孩。他字写的特别好看，还会折纸飞机。我真地非常非常喜欢她。”

  “我们每天一起上学，一起玩耍。”

  “后来，五年级的时候，男孩转学走了。我哭得不行，好像天塌了一样。”

  “那时，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他。”

  “可是现在，你猜怎么着？我记得他的名字，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但是他在我心里，已经和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时间是可以治愈一切的良药。”

  “它会带走我们为之痛苦的事，抚平我们的伤口。”

  陈嘉没有说话。

  花园里，有一株向日葵，正在向阳而生。

  过了一会，陈嘉问素素，“素素，你说，向日葵是怎么熬过没有太阳的夜晚的？”

  素素说，“没有太阳的夜晚，是不是还有月亮？”

  “再说，你不是向日葵，李楠阁也不是太阳。”

  “陈嘉，没有什么事，是时间不能治愈的。”

  “心情和故事，只能说给别人听。可是生活，要自己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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