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快要到唐晓翼生日了  ?  ”/“是不是快要晓翼生日来着  ?  ”

  婷婷忽然说道。/希燕忽然说道。

  -

  唐晓翼什么时候生日  ?  小伙伴们其实没有刻意问过。但是秘境冒险的时候几个人的身份证总是免不了今天你拿明天我拿，稍微有心的人总能注意到——更何况那日子实在特殊，四年才来上一次。

  “这也太可怜了吧  ?  ”

  婷婷忍不住惊呼道。

  唐斌羽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忍不住瞟了那头的四个小孩一眼，恍惚里觉得这个对话好像蛮早以前听见过——…不过重点不在这里。

  唐斌羽又下意识看了眼那边正躺在洛基背上补觉  (*他昨天才被唐斌羽逼着补完圣斯丁的寒假作业…——倒不如说怎么会有人觉得当了破谜者就可以不写作业  ?  )  的唐晓翼，忽地有些意识到唐晓翼不知何时已经好久没提过生日的事情了。

  不过那并没什么奇怪或者悲伤的，甚至也不是什么悲伤的往事…只是单纯地长大了而已，单纯地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执着于此了而已。

  而且…。唐斌羽移回眼神，看着面前的四个小孩，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

  即便没有人提起，那孩子  (*唐晓翼)  的生日也从来不会被人忘记…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他本来就擅长成为聚光灯中心，尤其是生日偏偏又卡在那个关键的时间点，对于什么新鲜事都想凑一下的孩子们来说更是神奇且特殊，想忘都难得忘。

  于是即便是四年一次，也从来都不会有多么难熬…——不是吗  ?  唐斌羽想。

  “…有什么关系  ?  ”

  唐晓翼对此打了个哈欠，半眯着还朦朦胧胧的眼睛含糊地冒出一句:  “就这屁大点事，习惯不就好了  ?  …——你以为我还像你们几个笨蛋一样是小孩啊。”

  “那…那你以前的生日  ?  ”

  婷婷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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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希燕的问题，唐晓翼垂下了眼帘。

  平日里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少见地沉默了一瞬，微微翘起地发丝在他脸上遮出一道阴影，将那半垂着的眼睛遮了一半，竟隐隐约约看上去有些——忧郁  ?

  忧郁  ?  在这个形容词从脑海里蹦出来的瞬间，唐斌羽有些难堪地撇了撇嘴，连忙把那点想法从头脑里面甩了出去——要知道这种蓝色调的词语似乎从来和面前的少年上搭不上边。

  不就是生日吗  ?  唐斌羽想。那种日子无非是某些自我感动的时日，就连自己也只是在那种日子里被家里人允许多吃一块小蛋糕。

  ——就像他的奶奶  (*这里说的当然是亲生的那个)  所说的那样:  生日这种东西，「过分沉浸其中只会让自己失去日常的定位。」

  但那帮小孩似乎不这么想。

  唐晓翼那一瞬间的沉默似乎被理解成了某种说不清的愁思。希燕伸出手，猛然抓住少年的手掌，女孩漂亮的眼神里闪烁着某种坚毅地光芒，坚定地说道:  “我们会让你过一个最快乐的生日的  !  ”

  “不，但是——”

  唐晓翼似乎是想辩解什么，却被希燕一根手指抵在了嘴前，被堵了个彻底。

  捂住唐晓翼的嘴，希燕笑容灿烂地道:  “毕竟这说不定是我们陪你过的唯一一个生日嘛  !  ”

  “…”

  唐斌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他们四个小孩总是那样。

  关上门的时候，唐斌羽忍不住抿住了嘴唇，在不知从何而来的窒息感里深深呼吸两口气，不由自主地想:  这就是绝症病人的余裕吗  ?  …就连生与死这样沉重的话题都能那么轻松地被挂在嘴边。

  ——但他实在习惯不了。

  唐斌羽想:  无论多少次都一样…——自己分明也同样见识过死亡，更在以往的冒险里也见识过那样向死而生的人……

  …——可为何却不曾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有过这样空荡到令人坐不住的情绪  ?

  -

  都那么问出声了，事到如今肯定算不上是惊喜了。但DODO冒险队的小孩们…小伙伴们还是张罗着要做些什么。

  被拉过来帮忙的唐斌羽坐在一边，有点没意思地翻着那几个小孩讨论大概半小时整理出来的计划书——其实上头没什么内容，就是大大一个做个蛋糕。

  毕竟等到他们意识到唐晓翼生日快到了的时候，时间就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唐斌羽唐斌羽，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蛋糕呢  ?  ”多多问。

  分明是叫来帮忙的，却提前准备好了所有制作材料的唐斌羽「嗯」了一声，一手拢着自己脑袋后头的发丝，一手将其三下两下用发绳捆好。

  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确定被束好的头发不会随便脱落之后，唐斌羽才回答道:  “那当然是乳酪蛋糕。”

  -

  “我喜欢吃慕斯蛋糕。”

  唐斌羽双手抱臂，抿着嘴唇，手指捻着披肩一角摩挲了半天，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哦哦  !  ”伊戈尔高举起手，兴致高昂地附和道，“那我喜欢吃普通的海绵蛋糕  !  上面全是奶油的那种，里面不要是…——”

  “蛋糕是要做给寿星的  !  ——还有伊戈尔你这家伙怎么甚至开始点单了  ?  ”

  希燕大喊一声，连忙把这两个思绪飘飞的家伙给扯了回来，同时还不忘多谴责一句伊戈尔——这家伙就擅长顺竿爬，专往自己觉得好玩的地方爬…。

  前段时间都在外面冒险，这家伙收敛了些许，却没想到这么放松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希燕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背负起了非常沉重的使命。

  于飞飞站在边上，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

  矮小个子的男孩腼腆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尖，最终小声地询问道:  “那…那燕子，你知道晓翼喜欢吃什么吗……  ?  ”

  “…”

  “……”

  太好了，一击致命。

  飞飞一句话使得在场四个人同时沉默，彼此对视一眼又最终不约而同地移开眼神。

  唐晓翼这人有什么喜好  ?  又有忌口的吗  ?  除了那些小孩的惯病——比如说不吃苦的不吃涩的，比起正餐更喜欢吃零食——，这种人之常情的事情在此刻压根就没什么参考价值。

  而更能够决定此时选择的那些喜好，…比如说甜口或者说咸口，比如说更喜欢黏腻的口感还是爽快的口感，唐晓翼的态度从来是来者不拒，更看不出什么喜好分别。

  真不知道来说是唐奶奶教得好还是教的坏。

  “那去问问洛基  ?  ”

  最终不知道是谁这么提议道。

  -

  人多的时候效率也快，这个道理小伙伴们现下可算是更为直观地见识到了。

  两三袋子的奥利奥开了口放在边上，多多和扶幽则照着唐斌羽的指挥将那两半饼干拨开，剔掉里头的白色奶油，留下两块黑乎乎的「奥」塞到虎鲨边上的盆里头。

  而等到饼干数量差不多了，虎鲨则拿着个袋子将其全部塞进去，再用着擀面杖一点点给那些东西敲碎，剩下一堆饼干碎。

  在这段时间里，手巧又心细的婷婷则被唐斌羽安排去把烘焙纸叠好裁剪放入模具里头。——至于模具  ?  是唐斌羽随手从厨房找的近圆柱形容器。

  “反正那家伙不太在意形状。”唐斌羽解释得倒是理直气壮，“就像我没拿消化饼干当蛋糕底一样。”

  奶油奶酪、酸奶以及白糖，混合到一起又搅和搅和…唐斌羽又理直气壮说着「这种东西手作比较有心意」地把搅拌机给收了起来。四个小伙伴们凭着人多你搅搅我搅搅，手酸了换人手累了换人，唯一得闲的就是边上的查理…

  黑眼圈的小狗百无聊赖地滚来滚去，狗躺在那头挥舞着爪子算数…闰年说来数去也就那么几年，反过来说上次唐晓翼过生日也该是四年——四年前。

  “…这么说起来，唐晓翼上次生日是——…  !  ”

  察觉到自己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查理连忙伸出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狗嘴巴。

  但现在唯一在的当事人唐斌羽却只是眯着眼睛笑笑，弯起地眉眼里看不出什么悲伤的意味。

  “…四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唐斌羽说，“…不过我们——我和当时的羽之冒险队队员们，四个人拿不出主意要做什么蛋糕，于是干脆去找了洛基。”

  “但是洛基也没有答案。于是我们只能想着说问唐奶奶…但在离开之前，洛基喊住了我们，告诉了我们一件气得伊戈尔想往蛋糕里面倒辣椒油的事——”

  话到这里，唐斌羽忽地抿嘴嗤笑一声，扎在脑后的单马尾随着身形摇晃甩甩，就好像他难得愉快轻松起来的语气那样:

  “你们要不猜猜看  ?  ”

  “——猜猜洛基当时说了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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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毛发雪白的基奈山狼才到发育期没多久，可没多久就从才到膝盖边上的个子窜到了腰间。狼族灰黑色的眼注视着几个小孩挤挤攘攘要出门的声音，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把一些事情说出来。

  希燕倒是敏锐地发现了洛基的情绪，——不同于不太想节外生枝的唐斌羽，女孩当即站住脚回过头问洛基有什么可以说出来。

  于是洛基犹豫地用爪子见刨了刨地板，半晌才冒出来一句:

  “晓翼年年其实都有过生日的。…——我记得人类除了新历生日之外…应该是还有农历生日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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