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面着唐斌羽的视线，浮士德一时间似乎感受到什么熟悉的压力。这种熟悉的压力令人浑身一颤，仿佛被某种——黑心又烦人的——上司压迫着，令某种求生本能逼迫着她当场就举手投降坦白从宽:

  “…通过扫描媒介上的携带信息输入系统通过大数据与专家比对完善过的侧写系统模拟出相对应的虚拟人格随后通过调控毒蛋白比例对人类的意识反应进行特定的正反馈或负反馈最终达到上身的效果。”

  试图坦白从宽的浮士德这会说话不谜语人了，但一串话却被她说的和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不带停顿的，还夹杂了一堆很显然具有一定专业性的专有名词，听的小伙伴们一愣一愣的。

  多多睁大了眼睛，觉得那些什么「侧写」「媒介」「反馈」什么的乱七八糟的词汇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愣是不像是自己熟悉的语言……………他转头看了眼他的伙伴们，发现虎鲨大脑放空，婷婷眯着眼思考，而被多多单方面赋予众望的扶幽——好吧，扶幽好像只是单纯被浮士德的语速给搞昏了头。

  唐斌羽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后头晕头转脑的小伙伴们，无奈耸了耸肩:  “——浮士德，换种通俗易懂的说法。”

  唐晓翼:  ……………不是，当年怎么不见你对我们有这优待。

  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隔代亲的唐晓翼挑了挑眉，也只是在心里头嘀咕一声「用得着这么惦记那几个小孩」。

  浮士德伸手挠了挠脸颊，心虚得声音都不由得放小了来:  “…就，通过目前已知的信息对目标人物——就是那个笔记本的主人…进行侧写，然后再把侧写出来的人格通过反馈的方式让载体能够做出符合人设的表现………”

  …虎鲨已经两眼一翻宣布投降。

  不过浮士德语速放慢了来，听至少是听得清了。

  扶幽想了想，用比较四舍五入的说法慢悠悠地解释道:  “呃…简单来说，就是…根据那个笔记本上的…记录内容…，推测书写者…者的性格习…习惯…等等，再通过幻觉…，让别人…表演出…出来。”

  “别说的那么儿——”

  浮士德听了扶幽毫无专业性可言的讲解，急的要跳起来反驳，却被唐斌羽一个眼神怼了回去，最后只能弱弱地给自己最后徒劳的辩解:  “这又不是什么人都行的…起码得本来就有一点对侧写对象的了解…。”

  不过浮士德最后补充的那句话没人听进去，因为那边贝丝已经悠悠转醒了。此时她揉了揉眼睛，还没回过神呢，就飞速地被身后的张思睿一推，「哐当」地摔在了地上。

  “我cao…——超级痛的哦  !  ”

  贝丝这会儿不醒也得醒，「哎呦哎呦」地扶着脑袋爬了起来。

  她还来不及去找张思睿算账，就听到身边的婷婷就担忧地关心到:  “贝丝姐姐，你刚才…——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  ”

  不知道婷婷说的哪句话触动了贝丝，贝丝忽地抽了抽鼻子，眼中水光一闪，当场就张开怀抱用力抱住婷婷「哇哇」地哭起来——不过介于她压根没掉几颗眼泪，这似乎只能被叫做「干嚎」:

  “汀汀…，尼任还乖好滴哩…。”

  贝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鬼哭狼嚎，后头的张思睿和平时也脱线的李佛思都看不下去了，左一个爪子右一个爪子把脑子一热又开始说怪话的贝丝捉了回去。

  “…副作用就是短时间没办法从角色的情绪里出去。”浮士德幽幽地解释道。

  很显然她终于勉强承认了自己不该太高估小学生的专业知识水平这件事，不情不愿地接受了扶幽接地气的说法。

  “谁又——”

  唐晓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这一苗头很快被浮士德发现了。

  为了避免自己又被气的跳脚破坏掉自己伟大的形象——虽然现在已经没有谁觉得这个形象还有任何一丝可靠的痕迹了——，浮士德猛然跳了起来。

  危机似乎能极大限度地激发人类的潜力与勇气，只见浮士德全然没有刚才被唐斌羽气场压得大气不敢出的模样，伸手抄起墙边的扫把——多多还以为那个长尾巴扫把是个摆设呢  !  ——把一众人赶出房间。

  “我要研究刚才的实验现象了  !  不许妨碍伟大的浮士德  !  ”

  浮士德个子矮矮脾气屌屌，手里的扫把都比她高两个脑袋，气场却仿佛三米五，凶巴巴地站在门口宣布，然后「哐」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最后看向了唐晓翼。——并且不光是自己，唐斌羽也挑眉看着那位拽二八三单手插兜的青少年。

  面对大朋友和小朋友的纷纷质疑，唐晓翼无辜地眨了眨眼:  “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做，谁知道她应激什么。”

  …是啊  !  谁知道她应激什么呢  !  。同样身为唐晓翼受害者，小伙伴们见状都是「呵呵」一声，纷纷在心里冷笑着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

  被浮士德赶出来后，几个人也没地方去。本来想着干脆要不要上旧校舍待着——可现在这个时间，大白天的，不享受学园祭可就亏了  !  虎鲨如此大声反驳着。

  最后李佛思一看手表——发现这么一折腾，已经快到了中午饭点，便干脆提议大家一块去食堂边吃边聊，吃完饭再一块逛逛算了。

  “反正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李佛思摊开手，摆出一副随意模样。

  …对比一下站在李佛思后头憔悴的张思睿和还在掉眼泪的贝丝，李佛思同学颇有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欠揍感，并且确实挑衅到了后头两个伙伴。

  无视打起来的相声三人组，唐斌羽转过身，极其贴心地用自己的身影遮住了后头三人的女女混合双打现场——说是女女混合双打，其实无非就是小学生互扯头花级别的掐脸大赛——，以免对多多这帮小学生造成心理上的错误教育，同时自然而然地开口询问道:  “怎么样，你们要去食堂吗  ?  ”

  虎鲨揉了揉自己有些空虚的肚子，第一个发表意见:  “那当然好啊  !  ”

  婷婷却有些忧虑:  “但贝丝姐姐她们不是说早饭有点…强差人意吗  ?  ”

  “高情商发言。”被张思睿扯着左脸颊的李佛思探了个头，口齿不清地跟话道，“正确来说，是烹饪社她们做的食堂饭给猪吃猪都能暴毙当场。”

  唐晓翼眉头一挑，拉长了语调，故作恍然大悟模样道:  “那看来你比猪厉害点，居然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妈了个比的，我早晚和你监护人和小会长投诉你这b嘴。”李佛思表情扭曲，恨不得伸手出来对着这人比个大大的中指。

  唐晓翼耸了耸肩，嘲笑一声道:  “有人坑都给自己挖好了，要是不踹一脚不是太不讲义气了吗  ?  ”

  “…”

  自知自己吵不过这家伙，李佛思瘪了瘪嘴，索性直接退出战斗，接着自己原先的话题说了下去:  “——总之  !  反正今天中午负责食堂的又不是烹饪社，要不然我们哪里敢去。”

  说完，李佛思揉了揉自己被两个好朋友捏的发痛的脸颊。

  看大伙儿似乎被李佛思刚才那番话说服，去向已定。唐斌羽摆了摆手，没有丝毫留念地道别道:  “那，回头见，我还打算再到处走走——指不定能再揪几个违规的家伙出来。”

  成了，搁这微服私访呢。

  唐斌羽是个说走就走的人。不等话音落下，他就转身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走过去。很显然刚才他那句话只是意思意思做个通报，并不太在乎其他人的反应…着实把「我行我素」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等到唐斌羽的身影彻底从眼前消失之后，张思睿突然弱弱地发话到:

  “——所以，那个家伙…他到底是谁啊  ?  …呃、我看你们很熟的样子，一直没敢当面问…”

  “…”

  小伙伴们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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