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怨偶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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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舒州杓,力士铛,李白与尔同死生。
襄王云雨今安在?江水东流猿夜声。
——节选自《襄阳歌》李白
……
高力士拂尘上的劲气强悍,李辅国也不敢直掠其锋。劲风刚一袭来,李辅国脚尖一点地面,借着劲风疾速后退。
李辅国背后仿佛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反手一抓,五爪如钩,插入身后一名士卒的天灵盖。
李辅国右手一旋,将其头颅拧下,如扔绣球般,将士卒的头颅扔向高力士。
高力士暗叹一声,左掌一扫,将士卒的头颅轻轻送向空旷处,缓缓落下。
李辅国冷笑一声,仿佛知道高力士的弱点,他左爪凌空一抓,掌心劲气内旋,将一名士卒吸到身旁。
李辅国右手一探,右爪一招“黑虎掏心”,洞穿这名士卒的明光铠,掏出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
李辅国的手法残忍血腥,被杀士卒肠穿腹烂,五脏六腑流淌一地。
李辅国身旁的龙武军将士大骇,魂飞魄散,连呕带吐,纷纷逃离。
高力士眼中精芒一闪,道:“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清场,李公公,你意欲何为?”
李辅国细长的缝眼阴邪一笑,道:“对付高大人,定须要些手段。”
李辅国旋身而起,从宽大的袍服中,飞出两个二尺多长的宫装布偶。
这两个布偶分为一男一女,眼神恶毒阴戾,令人不敢直视、不寒而栗。布偶所穿宫装是用烂布条捆扎而成,有些像洒扫地板的墩布。
这些烂布条材质华美,色彩绚烂缤纷,但沾满乌黑血渍。
高力士脸色凝重,颇为惊惧,仿佛见到浑身遍布浓疮的恶鬼。
高力士抬起头,望向李辅国,眼神鄙夷,道:“杂家还是低估了你的底限。‘怨偶凶灵’这种丧尽天良的妖术被历代朝廷封禁,已经绝迹至少百年,没想到还有人修炼?
更没想到你贵为内侍总管、陛下心腹,却还敢偷练这种妖术?”
高力士所言无误,这两个烂布条做成的宫装人偶正是宫中绝迹多年的“怨偶凶灵”。这些烂布条乃是冤死的后宫妃嫔、暴戾帝王将相棺椁的裹尸布。
这些布条之所以浸染血渍,是因为尸体入棺后,慢慢腐败,体内的血水、浓水渗入裹尸布中。
许多古玉会有血浸,原理是一样的。所以懂行的人一般不轻易佩戴古玉,就是担心从墓里出土的物件,由墓主人一直贴身佩戴……
除了血渍外,这些布条还浸满尸毒,更积累了怨灵的戾气。这些破布条缠绕在一起,缝制成的布偶阴气极重,诡异阴森。
施法人再用自身心头之血和墓主人尸蛊之血调成颜料,给布偶绘上符箓、鬼眼,一旦施法,就能与布偶相互感应,让布偶成为施法人的化身。
布偶一旦通灵,鬼眼就会睁开,积攒的怨灵就会化成凶灵!
……
李辅国得意一笑,道:“高公公果然高明,法眼无差。
不错,这些人偶的碎布条里有高宗一朝王皇后、萧淑妃的裹尸布,也有当朝太子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武惠妃的裹尸布。
太子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武惠妃这几个人生前跟高公公交情颇深,高公公看这布偶的服饰,是不是很眼熟?”
高力士勃然大怒:“掏坟掘墓,人神公愤,你竟敢惊扰三王和惠妃娘娘的魂魄,你就不怕天谴吗?”
李辅国拍手大笑,道:“天谴?说得好。他们皆是冤死,死的也都很惨,魂魄一直不得安息。
不过,他们之死,高公公也脱不了干系吧。你都不怕,老奴怕什么?”
说罢,李辅国手一挥,两只布偶拖着长长的碎布条,飘忽如鬼魅,疾冲向高力士面门。
“怨偶凶灵”乃是诡异至极的妖术,高力士也仅在卷宗中见过大略,并不知其详。
高力士不敢小觑,先天罡气游走周身,形成护体防护罩。右手拂尘一摆,强悍的劲气透体而出,直击布偶。
布偶长长的碎布条毫不受力,强悍的劲气从碎布条的缝隙中滑过,如同大风吹过柳条,柳枝乱颤,随风飞舞。
高力士手腕一翻,拂尘改横扫为倒卷,试图将布偶卷入拂尘中搅碎。
两只布偶感应到高力士的劲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夜枭哀嚎,在高力士面前突然分开,划出一道圆弧,绕过劲气,转至高力士身后,悬空而立。
布偶的那只鬼眼,仿佛在黑暗中桀桀冷笑,诡异可怖。长长的碎布条垂下来,无风亦动,鬼气森森,仿佛蒙住面孔的女鬼长发……
饶是高力士见多识广,也觉得后脊梁发冷,不寒而栗。
李辅国一声厉喝,五指如钩,化作一缕青烟,疾冲向高力士。两只布偶也同时发起进攻,从背后攻向高力士。
高力士身形疾旋,拂尘如一条长鞭,画出一道圆圈,封锁住李辅国和布偶的进攻路线。
两只布偶如穿花蝴蝶,穿插跑位,避开拂尘的袭击。抵达高力士身前时,突然一上一下,分袭高力士头脚。
高力士劈空一掌,将李辅国击退。一招“旱地拔葱”,腾空而起,避开脚下布偶的攻击。
半空中的布偶追风而至,突然出现在高力士的眼前,鬼眼一眨,咧嘴森然一笑。
高力士出手如电,拂尘一摆,正中布偶的头颅,仿佛击打在一袋沙土上。
布偶咳嗽一声,大股灰尘从头颅布囊中涌出,弥漫在空中。
“不好,尸毒!”
高力士赶忙闭气。
布偶裙摆突然绽放,长长的碎布条像水母的触须,卷向高力士身躯。
碎布条刚触到高力士胸前,高力士的护体防护罩力生感应,劲气吞吐,将碎布条根根反弹。
高力士急速下坠,脚尖一落到地面上,马上紧跟一个前滚翻。姿势虽然狼狈,却将将避开李辅国和另一只布偶的攻击。
李辅国脸现得意之色,道:“高公公,没想到您,也有连滚带爬的时候。”
高力士一振衣裳,用拂尘拂去衣袍上的尘土,朗声道:“如果你妖术仅限如此,今日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时!”
李辅国哈哈大笑,道:“放心,老奴不会令高公公失望的。如果‘怨偶凶灵’就这点道行,也不值得老奴花这么多心血。”
说罢,李辅国一声口哨,两只布偶飞到李辅国的脚下。
李辅国轻轻一纵,跃上布偶,脚踩布偶,如同哪吒脚踩风火轮。
李辅国快速脱下外衣,将里衬翻出,在半空中迎风一展,外衣里衬变成一幅“T形”帛画。
帛画由三块细绢拼合而成,中部和下部四角各缀有青黑色的麻穗儿。
帛画边缘有神龙、神鸟和异兽相衬。当中立一巨人,巨人赤身裸体,胯下有蛇,双手托着大地,脚踏兴风作浪的交缠鲸鯢,使人感到阴沉昏暗。
高力士大吃一惊,这幅帛画竟然是招魂幡!
高力士暗中惊呼:“李辅国这厮,性情扭曲、人格分裂、穷凶极恶到如此境地!竟然天天将招魂幡穿在身上!”
李辅国将腰带一抽,组成一根鎏金细竿,形如竹竿。
李辅国用鎏金细竿将招魂幡高高挑起,举在半空,念动咒语:“招魂复魄,魂随幡,魄随棺,引魂升天,入地为安!”
咒语念动,布偶上的鬼眼缓缓转动,盯着高力士的双眸,牢牢锁住……
------题外话------
落日欲没岘山西,倒著接蓠花下迷。
襄阳小儿齐拍手,拦街争唱《白铜鞮》。
旁人借问笑何事,笑杀山公醉似泥。
鸬鹚杓,鹦鹉杯。
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
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醅。
此江若变作春酒,垒曲便筑糟丘台。
千金骏马换小妾,醉坐雕鞍歌《落梅》。
车旁侧挂一壶酒,凤笙龙管行相催。
XY市中叹黄犬,何如月下倾金罍?
君不见晋朝羊公一片石,**剥落生莓苔。
泪亦不能为之堕,心亦不能为之哀。
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舒州杓,力士铛,李白与尔同死生。
襄王云雨今安在?江水东流猿夜声。
——《襄阳歌》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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