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陆柏宴站在门口，嗓子发紧，“真的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再次卑微地乞求她。

  乞求得到她的原谅。

  江瑶抬眸，看着眼前朦胧的天空，声线平静，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了，还是在刻意伪装自己的情绪。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也不全是你的责任。”

  “如果一开始不招惹你就好了，是我太缺爱，才会沉溺在你给的幻境里无法自拔，也承受不了你不爱我这个事实。”

  “不过我现在已经走出来了，都是过去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也不用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没必要。”

  “我爱你。”陆柏宴攥紧的拳按在门上，低着头，“江瑶，其实我早就已经爱上你了。”

  “怕吓着你，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保护你。”

  “后来，你说要做我的女人，天知道我有多么暗喜，我曾经以为我拥有了全世界。”

  “你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死了，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蠢，我怎么就把你弄丢了？那个眼睛里藏着星星的女孩，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江瑶，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我爱你，可能是无能的我，在这个世界，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江瑶把手背按在眼睛上，努力平复情绪。

  “不用告诉我这些。”她顿了下，“我也曾经爱过你，只不过在那些不被你信任的日日夜夜里，慢慢消磨掉了，你想重新开始，可我不想，同样的伤我承受不起，我更不想辜负慕青给我的爱。”

  “我不会再伤你了，我保证，江瑶，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江瑶摇头。

  她说，“陆柏宴，你跟我不一样，你出身高贵，从小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你的人生远比我精彩纷呈，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人，总有一个能走进你的心里，去爱她吧。”

  心脏被尖刀刺入，都不会被现在更疼。

  陆柏宴只觉得呼吸困难。

  “这个世界上有八十多亿人，可江瑶只有一个，我只想要你。”

  江瑶深呼吸，语气淡淡，“所以你一定要强迫我吗？就跟以前一样？”

  这种语气让陆柏宴想起她小时候被同学欺负的样子，总是沉默，逆来顺受，也从来不会向家长告状。

  他默默护了她这么多年，到最后才发现，欺负她的原来是自己。

  陆柏宴转过身，同样倚靠在门上，嗓音沙哑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愚蠢至极，明明得到了你的爱，却硬生生把它弄丢了......”

  微风轻拂，绿叶轻轻摇曳。

  陆柏宴闭上眼睛，哑着声音乞求道，“江瑶，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空气陷入一种饱含深意的死寂。

  两人都沉默着。

  当天光大亮的时候，她很轻很轻地开口，“陆柏宴，天亮了。”

  他却不高兴。

  因为他知道，这是江瑶提醒他该走了，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好好说话，他不甘心放弃，他不想让她嫁给裴慕青，他想重新拥有她。

  他静静地伫立在门口，脸上的落寞遮掩不住。

  陆柏宴又说了句对不起。

  江瑶没有再回应他。

  晨曦微露，天边渐渐泛起一道红光，那是太阳在悄然升起。

  他们的感情却要结束了。

  他想，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她？

  好像无论怎样做，都挽回不了了。

  许久之后。

  江瑶打开门，外面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闭了闭眼睛，感觉到热意在眼皮下溢出，轻轻呼吸着忍回去，转身时，看到地上放着U盘，还有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粉钻。

  是当初陆柏宴为了订婚宴，特意为她定制的戒指......

  ......

  天气一天天凉爽起来，转眼到了中秋节。

  马上就是陆家家宴日。

  陆老爷子身体越发不利索，加上三年前发生的事情，陆家差点分崩离析，他好好反思了一下，想着请江瑶回来，大家热闹热闹，把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都给忘了。

  为此他特意去了趟三清山，告诉陆衍生，江瑶回来的消息，希望他回家看看。

  其他陆家子女也收到信息，连邀请带威胁，不管你在天上还是地下，当天务必要回家。

  不来？

  以后都不用进陆家大门。

  江瑶收到邀请的时候，心里很矛盾，她想了想，决定拒绝，给陆安岚发了条信息，【我就不去了，到时候帮我跟爷爷说声抱歉，就说医院有事走不开。】

  陆家子女中，陆安岚跟江瑶最为亲近，两人曾经无话不谈，当年江瑶被陆老爷子赶出家门，她还去求了情。

  【你真的不来吗？】

  【嗯，实在不好意思！】

  她本来想着回趟陆家，是希望能找到线索，可如今陆柏宴留给她的U盘里，有当年车祸真相的录音，还有林曼月发生意外的监控视频，既然一切都已经明了，而她又一心要和陆柏宴划清界限，再回去就显得没意思了。

  陆安岚劝不了江瑶，只能找陆柏宴哭诉。

  “二哥，爸让我去邀请江瑶，可是她不肯来，怎么办？”

  她不知道如今陆柏宴的心境和处境，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得多。

  最起码，江瑶愿意跟她保持联系，也会接她的电话。

  而他？

  什么都没有！

  彼时，陆柏宴正站在怡景苑那棵梧桐树下抽烟。

  他每天都会来这里站一会，有时候看着二楼窗口那道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回想两人以前在一起的日子。

  偶尔他也会看到江瑶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裴慕青抱着江瑾语，江瑶牵着江瑾禾，一家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也告诉过自己，别再犯傻。

  可第二天，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来到这个地方。

  只想着远远地看她一眼。

  就像小时候一样。

  陆柏宴抽完一支烟，把烟头丢进旁边的灭烟器里，回道，“我有事要出差，那天也不回去。”

  陆安岚原地炸开，“江瑶不来，二哥你也不来，老爷子还会给我们好脸色？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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