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农历正月十五

  宜作灶，铺路

  今天是刘国成回家和儿子团圆的日子。

  也是骆前进新房刷灰修整的日子。

  大街小巷，小孩们还没等到天黑，就已经把糊好的灯笼挑着到处跑了。

  街面上好几处走会（花会）和灯会，很是热闹。

  四九城有好几处都办了猜灯谜和表演类的活动。

  轧钢厂的礼堂今天也是张灯结彩，新任厂长特意让宣传科准备了一周多。

  今天不光是猜灯谜和文艺演出活动，还会借着机会对去年一年的优秀工作者颁发奖励。

  劳动模范奖励，也就刚开始公私合营的时侯，轧钢厂有位工人同志获得过此殊荣。

  李修禹看了下名单，没有一个是干部身份，全是工人同志。

  其中刘玉华，梁拉娣都榜上有名。

  许大茂也在人群里，跟在宣传科长后面忙东忙西。

  是的，他许大茂又回到轧钢厂了，虽然是临时放映员身份。

  但许大茂很有眼力劲儿，这会帮忙布线，试话筒，忙完又帮着后勤和厂办的人给领导座位上倒上茶。

  “大茂，辛苦了，歇一歇。”

  “科长您统筹全局才是辛苦了，这儿已经布置好了，您看是不是给李厂长汇报下，可以开始了。”

  宣传科长张大国接过许大茂递的烟夹在耳朵上，拍了拍许大茂肩膀赞道：“不愧是咱们厂以前的放映员，就是有眼力劲儿，虽然你是临时放映员身份，但我批准你带徒弟，给你一个名额。”

  许大茂心里觉得刚才的忙碌太值了，笑着恭维道：“以后还请科长您多多提携，这学徒名额太感谢您啦，不怕您笑话，我们家二儿子一直想跟着我学，不过您放心，等他年龄到了再办手续都成，不给您添麻烦。”

  张大国环视了一圈低声道：“人你可以带先着，回头我找机会给孩子办手续。”

  这事儿就是心照不宣了，该使劲儿的时候就看许大茂的诚意了。

  许大茂也是门清，点头保证不会让科长白忙活。

  礼堂这会儿找孩子的，找座儿的，聊天的，嗡嗡一片，因为里面坐不下这么多人，外面都坐满了。

  好在丁箭这会儿带着人过来维护秩序了。

  人群里杨细妹带着鹿灵犀跟几个弟弟妹妹坐到第三排早就准备好的位置。

  “嫂子，你们先坐着，我得过去书记那边，一会儿结束了到修禹哥办公室，他说和你们一块回去。”

  鹿灵犀头一次来轧钢厂，这么多工人和家属，都差点迷路，好在遇上了细妹。

  “嗯，你快去忙吧，今晚你就别回去了，结束应该很晚了，过去住。”

  坐到椅子上的修武跟二蛋扭头朝后面一看，捂着小手惊呼出声。

  “二哥，后面好多脑袋。”

  修文正忙着给宝儿喂水呢，小丫头刚坐下就说口渴了。

  “嗯，你俩别乱跑，今晚人多，别走丢了。”

  宝儿喝完水迫不及待的扭过小身子朝后面一看，马上就跟小兔子一样扑到旁边李文秀怀里。

  “姐姐，好多人呀，宝儿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呢。”

  “是，很多人，刚让你别跑，你自己瞧瞧，都出汗了，别一会感冒了。”  李文秀拿出手帕仔细给小丫头擦了下没好气说道。

  小安这会儿也很忙碌，瞪着大眼睛好奇的到处看。

  礼堂里面灯火通明，他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后面墙角的棒梗跟着妈妈和奶奶后面，没找到靠前位置，好在是挤进了礼堂，不用在外面听声儿。

  棒梗眼睛尖，看到前排最亮处的修武几人。

  “奶奶，你看，那是不是宝儿她们啊？”

  贾张氏有些后悔来凑这热闹了，挤的她有些受不了，好不容易靠上墙坐下来喘口气。

  “嗯，应该是，快坐着歇会儿，擦擦汗，别一会感冒了  。”

  秦怀茹往前找了许久，果然看到东跨院一家坐在第三排，旁边还空着好些位置。

  “妈，咱们要不要坐前面去，你看空着好多位置呢。”

  “甭折腾了，能挤得过去嘛你，大人能挤过去，槐花还小呢，别挤坏了，再说前排空出来为啥大伙都不去，就你一个聪明人？那都是定好了的。”贾张氏歇了会，刚把小当抱到怀里，就听到儿媳自作聪明。

  棒梗羡慕的看着前排，然后从椅子上下来坐好，从兜里掏出奶奶炒的玉米分了几个给小当。

  “处长，都安排好了。”  丁箭把巡逻的安排下去，走到正和几位厂领导聊天的李修禹汇报道。

  李修禹看了下礼堂外面黑漆漆一片，但是人头涌动。

  “给外面也拉几盏灯，黑呼呼的要是踩伤谁就是大问题，还有找几个三角梯架到周围，站高点盯着点安全。特别是散场之后，一定要用喇叭维护秩序，排队缓缓退出。”

  然后又对另一边的马先勇说道：“今天进来的厂职工家属比较多，一是群众安全问题，二是厂里的安全问题，重要的地方都要有两班人轮值，特别是物资和三产。”

  这时刘厂长笑道：“还是咱们李处长想的周到，当初脑袋一热决定弄个联欢会，没想到这些安全问题。”

  谷书记正在听工会这边的汇报，含笑道：“安排好了就成，安全无小事，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入场吧。”

  厂领导班子一行人说笑着进入礼堂。

  人群也自动把声音小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张望的宝儿看到大哥眼睛一亮。

  “姐姐，是大哥呢。”

  李文秀扭头就看到自己大哥跟一些年长的厂领导说说笑笑的走到前面第一排位置坐下。

  有些自豪的挺了挺身子，这是我大哥呢，厂领导里面就大哥年纪最轻。

  鹿灵犀也抱着儿子看向前面，对小安道：“是爸爸呢，爸爸在工作，一会儿就能陪小安啦。”

  小安小身子没看到爸爸，仰着小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温柔的妈妈。

  四合院众人也看到了李修禹，都有些羡慕。

  原来这就是领导，瞧着里面都是些能给李修禹当叔叔阿姨辈的。

  阎埠贵今天也跟着院里人混进了厂里，一家人挤在礼堂的门口。

  刚才看到李修禹一行人进去，都想站起来打招呼，但是又有些没敢出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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