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去完外婆家后，陈默在初三又去了小叔陈金毅家，后面几天则是待在家里让老陈和洪艳芳自己出去了。

  初八过后外出打工的人陆续出省，拜年活动也就基本停止了。

  等元宵节一过，陈默也快开学了，从山里把顾星辰接出来，陈默便开车从高速前往金陵。

  为了不堵车，陈默起了个大早，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高速上全是聪明的人，大家想到一块去了。

  人一堵车就容易发怒，尤其是和前面汽车保持安全距离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辆汽车从应急通道上下来加塞。

  “你他妈的，老子就不让你进来，狗日的看到前面有交警知道怕了？急死你算了！”

  前面一个开比亚迪的中年大叔探出头冲着想要加塞的白色丰田怒喊。

  白色丰田一时间尬在那里了，车流慢慢移动，陈默也没打算给他腾出位置加塞，而是紧紧地贴着前车，不给他留出一点机会。

  天空突然又下起了毛毛细雨，让人的心情更加阴沉忧郁。

  不时地踩着刹车，陈默一个开车的人都有些想吐了。

  “你晕不晕车啊？”陈默目视前方问着旁边的顾星辰。

  顾星辰抱着小兔子抱枕，脸色苍白，弱弱地说:“有...有一点点。”

  “那我们在前面服务区休息一下，让你缓缓。”

  “嗯嗯！”

  “下次不舒服自己要和我说，我又没有读心术，哪能每次都知道你的需求啊。”

  陈默语气略带严厉，这次要不是他自己都有点不舒服，还真不知道顾星辰在一旁那么虚弱。

  “噢...”

  顾星辰有点委屈，小嘴微撅。

  又磨蹭了几十分钟，陈默停靠在服务区，打开车门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饿不饿？要不要吃饭去？”陈默问道。

  “不饿不饿。”

  顾星辰赶紧回答道，她可不敢吃饭，本来就有点晕车，到时候吃了饭岂不是更难受？

  “你饿了吗？我陪你去吃饭叭？”

  “算了，我也不饿。”

  两人就这么打着伞站在车旁边，几个男的路过陈默的时候聊着天，他们是去往服务区吃饭的。

  “卧槽，我听说前面出车祸了，咱们一会吃完饭还能走不？”一个穿着棒球服的年轻男子拿着手机惊讶道。

  “真的假的？离服务区很近吗？”同伴问道。

  “不到3公里，而且就在刚刚，我这群里面发来的图片，已经开始堵车了。”

  “哇，那完蛋了，算了算了，不管他，我们先吃饭。”

  “还是迈巴赫呢，后备箱都烂了，可惜了。”

  “迈巴赫？有钱人啊。”

  陈默听到车祸堵车还只是担忧今天要晚点到金陵了，可后面的一句迈巴赫让他差点心脏骤停。

  应该没那么巧吧？

  温馨过年没回来的。

  可内心还是十分纠结，陈默忍不住把伞留给顾星辰前去拦住那波人，顾星辰一脸诧异却还是跟上去帮忙打着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我刚听你们说前面发生车祸了，那个现场图片能给我看看吗？”陈默双手合十恳求道。

  棒球服男子见状还以为陈默是有什么着急事情要走，赶紧说道:“没问题啊，看吧看吧。”

  说着把手机微信群里的图片点开放大给陈默看。

  并且友好地说道:“有事也别急，我看这一时半会我们是走不了的。”

  陈默则是眯着眼想要看清后面的牌照。

  “牌照那个...有点看不清啊。”

  “噢...拍得不好吧，不过群里有人说是沪照。”棒球服男子解释道。

  陈默脸色大变，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不会是你认识的人吧？”棒球服男子问。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谢谢你啊。”陈默礼貌回答。

  “额，不一定是你熟人，别太担心啊。”棒球服男子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离开了。

  顾星辰看着身旁的陈默，惊奇地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神色－恐惧。

  “没..没事吧？”

  顾星辰拉了拉陈默的衣角，担忧地问道。

  陈默深呼吸了两口，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可能是我想错了。”

  “哦哦。”

  将顾星辰带到车里，陈默突然说道:“你在这等一会，我去前面看看堵车的情况。”

  “啊？”顾星辰疑惑。

  “乖。”

  陈默摸了摸顾星辰的小脑袋，关上车门。

  不知道为什么，陈默的太阳穴一直在跳动，心中隐隐不安，虽然感觉是温馨他爸的车的可能性不高，但还是想去确认一下。

  万一真是呢？

  陈默不敢想了。

  车里的顾星辰愣了愣，素白的手还握着什么东西，突然意识到陈默连伞都没带。

  打开车门想要把他叫回来，却发现陈默早就消失不见了。

  本来还只是快速的走着，慢慢变成小跑，最后变成狂奔！

  就和天上下的雨一样，由小及大，很快陈默的全身便湿透了。

  雨天，一个在高速公路上奔跑的男人是很奇怪的。

  有好心的车主停下喊着陈默上车，陈默摇摇头拒绝。

  “前面堵车了，你们还是去服务区吧。  ”陈默提醒。

  “你人还怪好的嘞。”

  大概跑了十分钟，陈默的眼前便出现了堵着的车流。

  如一条长长的钢铁巨龙，一眼看不到头。

  咬了咬牙，陈默沿着路边继续跑去。

  二月中旬的天气还是很冷的，许多人仍然穿着棉服，陈默年轻火气足，但也带着外套，此刻完全湿透，与跑出的汗黏在一起。

  又冷又难受。

  雨水猛烈地敲打着路面，形成一片水雾。陈默心急如焚地奔跑着，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的鞋子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终于，陈默到了车祸现场。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两辆汽车相撞，车辆残骸散落一地。烟雾弥漫，警笛声和救援车辆的闪光灯在雨幕中闪烁着。

  车牌号是.....

  沪A

  温馨他爸的车牌号，陈默在那张照片上看到过。

  迈巴赫的车身严重变形，车窗破碎，零件散落四处。后备箱不成样子地瘪了下去。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陈默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

  呼.....

  呼.....

  呼....

  喘息声如同风箱。

  陈默此刻说不出话，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嘴唇不停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不要死....

  不要死....

  陈默祈祷着，可是他并不是路明非，重生后的他也是个没有魔力的普通人。

  胸口似乎被撕裂了，有种窒息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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