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下午2点左右

  陈默与陈青松父子俩拿着梯子贴对联，洪艳芳则在厨房做着菜。

  虽然晚上的年夜饭三人是和小叔一家陪爷爷奶奶在酒店吃饭，但有着大年初一要吃剩饭的习俗，现在做饭是很有必要的。

  “哪条在东，哪条在西啊？”陈默举着两条对联问老陈。

  老陈看了看上面的字回答道:“看平仄，三四声为上联在右，一二声为下联在左。”

  陈默点点头，拿着“春满神州花似锦”的上联爬到梯子上，老陈在下面将胶布撕下一段递给陈默。

  “有些歪了。”老陈提醒道。

  “你扶一下，把里面的空气抹掉。”

  两人配合默契，三下五除二，大门后门以及二楼阳台上的对联都贴完了。

  小时候撕胶布的任务都是陈默的，爬梯子的都是陈青松的，现在角色互换了，老陈还有些感慨。

  看着一米八几大个的儿子，老陈心里充满自豪。

  贴完对联，陈默和老陈还要赶去小叔陈金毅家汇合一起去坟山上。

  两家离得不远，走路5分钟就能到。

  陈默一进屋，小叔的老婆王柳红就满脸笑容地让陈默拿个茶叶蛋吃。

  “你小叔在后面拿镰刀，说是你太爷爷墓边草长得老深了。”

  “哦哦。”

  陈默和老陈各拿了一个茶叶蛋。

  陈默喜欢吃蛋白不喜欢吃蛋黄，但王柳洪在一旁看着他也不好意思丢进垃圾桶，于是低下头笑嘻嘻地问只有6岁的堂妹陈菱。

  陈菱穿着黄色童装棉服，粉雕玉琢的脸蛋红扑扑的，梳着丸子头，可爱极了。

  “丫丫，你吃不吃蛋黄呀？”

  丫丫是陈菱的小名，陈默和小朋友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变得幼稚起来。

  “蛋黄不好吃。”

  “嘿嘿，那就是我们家族的人都不爱吃蛋黄。”陈默摸了摸陈菱的头。

  小姑娘前几年还和他的关系非常好，但长时间没见，现在有些生疏了。

  不过小孩子和人熟悉地很快，陈默蹲下来聊了几句后，陈菱的小手便允许陈默牵着了。

  她今天一样要上坟山纪念祖先，女孩子未出嫁之前都还算陈家这一脉的。

  小叔陈金毅没过几分钟就出来了，除了手上的镰刀外，还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是些贡品和装着白酒的冰红茶瓶子。

  “走吧走吧。”

  陈金毅咧嘴一笑说道。

  “每次都那么慢，人家都上山了。”老陈有些不满地说道，他为人老实古板，对这种事情看得很重。

  小叔陈金毅才30多岁，比老陈小了不少，脑中封建观念淡。

  把篮子交给陈默，小叔反驳道:“他们上山就上山了呗，先烧纸更孝顺些啊？”

  “我这次冥币面值买得贼大，够陈默他太爷爷太奶奶花许久了。”

  眼尖的陈默从地上放着的红袋子里还看到了金元宝和纸房子，还有个...纸人？

  “这是啥，小叔。”

  “给你太爷爷烧的二奶，额，不，三奶。”小叔悄咪咪地说道。

  太爷爷有两个老婆，所以是三奶。

  陈默想了想，还有些羡慕太爷爷呢。

  如果....的话，温馨和顾星辰的事情也能解决了吧？

  可惜现在是一夫一妻制。

  小叔开车，四人很快到了坟山附近，周围到处都是来祭拜祖先的人，也停了许多车。

  老陈雷厉风行，一个人拿着红袋子走在前面，陈默牵着陈菱和小叔走在后面。

  一路上遇见认识的人，小叔都要打招呼。

  然后指着陈默说:“这是我哥家的。”

  又指着陈菱说:“这我家的。”

  不知道怎么称呼的长辈又都会笑着夸奖陈默，“这么大了？长那么高了啊，以前见他还那么小一个呢。”

  都是些俗套的话，陈默脸上的笑容也有些麻木了。

  到了第一座坟墓，老陈已经在那挥舞着镰刀，麻利地清除周边的杂草。

  见陈默等人赶来，又大声介绍着。

  “这是你曾祖父，也就是你爷爷的爷爷，以前可厉害了，是用算盘工作的...........”

  每次上坟，老陈都不知疲倦地介绍一遍，生怕陈默忘了。

  陈默满口答应，在空地摆上贡品和酒杯，从冰红茶瓶子里倒出白酒。

  小叔点上香烧着黄纸，把冥币交给陈菱拆开。

  “烧纸钱地时候要喊知道不？”老陈对陈菱说道。

  “知道～”

  “曾祖父来领钱啦～”

  陈菱奶声奶气的声音给大家逗笑了，老陈也是宠溺地摸了摸陈菱的头，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要放鞭炮了啊，走远点你们。”小叔大喊，手里拿着一串5000响的鞭炮。

  陈默带着陈菱往反方向走，将她棉服自带的帽子帮她戴上，又把她护在身后，自己也用双手捂住耳朵。

  噼里啪啦一阵响后，四人开始作揖。

  老陈低声诉说着让曾祖父保佑一家人身体健康等愿望。

  随后开始前往下一个坟墓地点，每去往一个坟墓，老陈便说着相关的故事，说着陈默的太奶奶在老陈小时候多么多么疼她。

  深邃的眼神里满是怀念。

  “晚上6点，米镇大酒店啊，我爸让你去接爷爷奶奶。”陈默说。

  “OK。”

  传完消息，陈默又被小叔送回家洗了个澡，换上洪艳芳准备好的新衣服，等待着年夜饭的到来。

  陈默的爷爷奶奶在米镇下面的陈村，倒不是两个儿子不孝顺，而是老人家住惯了农村，年龄相仿的老朋友都在，他们乐得如此。

  平时种种菜打打一毛钱的小牌，岂不乐乎？

  两个老人家也没有老一辈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或许是只生了两个儿子的缘故，对这个家族唯一的女娃儿陈菱反而更加疼爱。

  酒桌上不停地逗弄着陈菱，听到陈菱用奶声奶气地声音喊着爷爷奶奶，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大家喝一杯吧，新的一年都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老陈站起来提着小酒杯说道。

  “来！”

  大家都站起来碰杯，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酒店外，鞭炮声烟花声不绝。

  又是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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