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失踪的，好奇进去的，都没回来，你不过是步了她们的后尘。”方栖桐给她泼冷水。

  “师姐，你知道我为什么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吗？”杜凝天仰头凝视着室内晦暗的灯光，她似乎想透过钢筋水泥的建筑，凝望着漫无边际的黑夜。

  方栖桐轻敲了两下桌面，“别故作深沉，那是阿姨给你起的名字。本来你叫凝田，因为阿姨是研究农业的，后来你的研究方向在天上，你自己改了个字。”方栖桐真是服气，她这师妹不会要来给她灌杯迷魂汤吧？

  杜泽年本想子承母志，可最终二人的研究方向是天差地别，字面意义上的天差地别。

  “不和你说笑了，师姐。”杜凝天正经神色，目露严肃，“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我与母亲商量过了，今天也是来与你告别。”杜凝天沉言。

  “如果你真的想去，那便去吧。”方栖桐眉眼间还带着点愁绪，今天或许就是她与师妹见的最后一面。

  杜凝天随便找了个地坐下，并未看向她，而是冷静说：“方栖桐，别和那个人再耗着了，都什么时候了，顾好你自己。”

  方栖桐没有回复，物资匮乏的闭日城，她简单做了几个菜，与杜凝天一同用餐。

  “我走了，师姐。以后要多保重。”杜凝天与方栖桐挥手告别。

  她不疾不徐地迈步而去，去向永无止境的黑夜之中……

  杜凝天一直没回来，方栖桐联系了杜泽年，两人准备收拾杜凝天的遗物。

  已经是永夜三年了，人造太阳被撤下，闭日城和蓝星上其她城市一样，气温越来越冷了，年迈的人相继离世。

  据粗略统计，永夜没到来前，蓝星人口高达八十亿。两年过去了，其中还有一段时间投放了人造太阳，但人口仍旧锐减了近四十亿。

  新媒体运用需要耗电，闭日城对各家的配电额度有要求，以人口数量为单位用电。卫星也受到影响，无线网络通信的功能也渐渐消退。

  不过最近民众的手机收到了一则消息，在兰西城，有人从深渊之中活着出来了。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而这人也展现出她从深渊中获得的能力。

  控水之能，可以控制这世间万物的水，也可以产生水。兰西政府迫切得想将此人纳入己方阵营，但是她们低估了异能者控水的能力，她控水的范围包括人。

  成为政府的武器多么无趣，不如成为自己的武器，异能者并不畏惧向整个世界宣告自己的目的。

  方栖桐从中看到了杜凝天活着的希望，她以前是个无神论者，却情不自禁地向神明祈祷，祈祷杜凝天能够活着回来。

  水系异能者从深渊中回来什么也没说，问就是不可言。

  异能力的出现让许多人趋之若鹜，对进入深渊跃跃欲试。方栖桐哂笑，深渊出现有一阵日子了，踏入的人不计其数，回来的可就这一个。

  小说看多了吧，都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要说天选也该是杜凝天，师妹甚至可以选天。

  永夜三年的第二个月，杜凝天回到闭日城，她是蓝星上第二个活着从深渊中回来的人。因为有水系异能者在前，大家也不再询问深渊之中有什么，而是好奇杜凝天是否拥有什么异能。

  杜凝天也不介意展示自己的能力——光热控制，但是有时限。

  有许多人希望杜凝天能成为第二个太阳，不过光热控制之下那些人就好像陷在蒸笼之中，外面是极冷，里面是极热。

  有能力的人是有特权的，尤其是在这个权力系统即将崩坏的世界，杜凝天以前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现在真的用不着。热武器对她还有点效果，不过热武器再快快不过光。

  何况那些人对她还有所求。

  “师姐，你也该去看看。”杜凝天再度凝望着无边的黑夜，“永夜的背后是世界的真相。”

  说完杜凝天就离开了方栖桐，她在设想，如何利用现阶段自身的能力，构建一个新世界。

  都永夜纪年了，那些老不死的还没死，真是让人不爽啊！

  方栖桐仔细思考了杜凝天的话，她认为无论是那个水系异能者还是杜凝天，她们其实并不是不能说出深渊里有什么，而且在隐瞒，在故意隐瞒。

  相隔万里，二人的想法竟是如此统一，那么深渊里的秘密一定是和她们的共同利益相关。

  至于方栖桐是否要进深渊之中，说实话，在看见深渊并不是无间地狱，还是有可能活着回来的时候，她心动了。

  只是，方栖桐她看不见深渊。因为现今资源不足，统计分析、大数据应用都无法有效实施，所以，现今人们还没找到能看见深渊的人有什么规律。

  唯一一个能够被粗略估算的规律是，看见深渊的男人比看见深渊的女人要多了几倍，不过都没出来罢了。

  死里面了。

  此后两年，杜凝天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组织，公开与现存的旧体制叫板。

  方栖桐也加入了进去，她的目的很简单，她一直认定杜凝天是个能改天换日的人，跟着自己的师妹干有什么问题吗？

  永夜三年与永夜四年，蓝星各地又出现了三个异能者，她们都是自然系异能者。而这些人似乎不满旧制很久，都不约而同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的基地。

  守旧派阵营基地由旧制政府创建，新基地则是由异能者创建，这些异能者都为女性也只招揽女性。

  进入守旧派阵营的男人并不是很想进入旧基地，很明显，异能就是新生的希望，跟着守旧基地等同于等死。但是异能者基地并不欢迎他们。

  而守旧派阵营领袖则是大放厥词，认定男人之中也能出现异能者。他的逻辑是既然男女都进入深渊之中，男女都会死，同理，那么存活的可能性也会出现男人。

  这一套逻辑说服了很多男人，并且他们都非常自信，认为只是基数不够。毕竟活下去的女人也就五个，而这些女人16岁到60岁不等，身份地位也各异，除了不是男人，没什么共同点。

  所以，男人们坚信，会有男救世主在等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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