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头转过去，看向自己的姐姐。

  手持长弓的女人眼中似是有一团火焰，野心即将达成，荣耀将加满她身。

  莫阿那不惧，当她第一次拿到龙骑士卷轴时便已经决定。

  似亦何妨，何况死不了。

  “当然。”

  斯忒诺不再说话，而是静静看着火焰中的龙骑士。

  即将浴火重生的龙骑士。

  彻骨的痛似要将她焚烧殆尽，然而火焰尽头的王座若隐若现。

  底下不管是龙是蛇还是人都沉默了，等待着龙骑士的蜕变。

  火焰烧不死她，龙骑士终于站在巨龙的脊背之上。

  “恭喜你。”斯忒诺由衷赞美，顺手将九头龙刚刚受的伤治愈。

  鲁萨也很想骑龙，便飞到姐姐身边，“莫阿那，你还好吗？”

  “挺不错的。”莫阿那展颜，对着妹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鲁萨，丽芙，这两头龙是送给你们的。”斯忒诺对着两个少年说。

  丽芙借着法杖的能力，纵身跳到龙背，高处的视野就是不一样啊，甚至可以与神明平视。

  “好耶！”鲁萨飞到自己的龙背上，“我也是龙骑士了。”

  丽芙与斯忒诺对视着，四围的空气都安静了。

  其她的龙和人都注意到这有些诡异的氛围，最终，丽芙打破了寂静。

  “斯忒诺，你需要与我们解释什么吗？”丽芙问，她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即使这件事情有关于世界的真相。

  “被你发现了啊！”斯忒诺头顶的蛇发向后仰，似乎在伸懒腰。

  你还能表现得再明显点吗？

  “你先下个咒术吧！只有你能做到，我的萨满。”斯忒诺神情慵懒，带着微微笑意。她也不再是那副张目的样子，更为随意平和。

  “哦？什么？”丽芙疑问。

  “施个咒术吧！梅里亚大陆上的苹果树，只能对女人有用，可以做到吗？萨满。”斯忒诺好像在用激将法。

  “我怎么信你，会将所有事情告诉我。”丽芙当然会做这个事，不过她真相她真的很想知道啊。

  “随你。”斯忒诺也不太在意。

  莫阿那望向丽芙，“丽芙，施加咒术吧。”

  萨满的咒术渐渐升起，刻印在每一个鲜红的果子上。

  地下的世界似乎亮了点，斯忒诺开口：“事情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久到地母盖亚才创世的时候，母神并没有想到之后自己的世界会变得千疮百孔。

  她一念之差，想着都是自己的孩子，将权力交于男神。

  一群会弑母的背叛者。

  还好，她有补救的机会。她作为创世神是永生不灭的，主世界的权柄不太容易收回，盖亚有自己的折中法子。

  她的女儿、孙女都渐渐长成，戈尔贡作为从她眼睛中跳出的神明，将再次成为她的眼睛。

  她们被派遣到各个小世界，去观察去试验。

  盖亚有着自己的野心，她能够创造出一个主世界，就能创造出另一个。

  梅里亚是她看好的世界，她的预言告诉她，此地不久的将来会有三个屠龙少年，此地将焕发新颜。

  只是对于神明来说的不久，对人类来说很久。神明不好直接干涉此地的发展，便在地底创造出一个世界。

  神力也蔓延到地面，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获得。

  斯忒诺则是百无聊赖地等着少年人的到来。直到二十年前，盖亚的神谕传来，斯忒诺开始布局。

  那位名叫卡都的女士，她将诞育这个世界新的主宰。

  那是一位很早就知道自己命运的女人，她将鲁萨养在身边，再不断告诉她，花园里的苹果树。

  现状对于卡都来说太糟糕了，可惜她不是命定之人，只是命定之人的母亲。但也还好，这重构新天地的功劳总会有她一份。

  萨满的能力从地底传入地面，被她听见了，她走到苹果树下，摘下一个红色的果实。

  会是什么样的魔法呢？

  这我们暂且不知，此地在神明注意到时就将从小世界脱颖而出，变成更高纬度的世界。

  但是总是缺点什么。

  魔法被男人获得了，不过他太自私了，竟然硬生生将这个秘密保守了好几代，只为成全自己的权欲。

  苹果树的果实在最初是女男都可食用，主要原因是盖亚的孩子中有女有男。盖亚很难更改，只能做消减。

  而未来的萨满可以做到。

  “只有你能做到，丽芙。”斯忒诺很是开心，语气中带着疯狂：“让母神的神力流淌在她每一个女儿的血液里吧！”

  “苹果没那么多。”丽芙打断她，“先挑选着给。”

  “梅里亚要变成更高阶的世界吗？”莫阿那询问。

  “当然，地母一直在看着我们。”斯忒诺抬头，望向天边那如她眼睛一般的圆轮。

  “原来神明一直在啊！”鲁萨很欣喜。

  当所有事情铺成开时，丽芙想到她曾经给猫怪的回答：“地母盖亚。”

  她一直是世界的真相。

  猜对了。

  神明真是费劲了心力，丽芙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和斯忒诺探讨：“戈尔贡。”她没有叫斯忒诺的名字，而是称呼她被创造之时被赋予的神明之称。

  “你有事？”斯忒诺的声音带着些沙哑。

  “我想向你求证一件事，雅典娜真的将你剥皮了吗？”丽芙挑衅道。

  斯忒诺回忆起雅典娜出世后，拥有着强大的神力，在奥林匹斯山脉到处游走，当时她也是欠，某种程度上，她算是第二代神明，可比雅典娜要高出两个辈分。

  真是欠的，去招惹雅典娜。雅典娜当时没想与她计较，斯忒诺觉得自己很行，她真的太自信了，低估了战争与智慧之神的能力。

  没打赢输得还很惨，一身蛇皮都被雅典娜剥了当披风。

  战利品，别让她再见到雅典娜，到时候把披风偷回来。

  雅典娜当时还踢了她一脚，低声在她耳边说：“你这形象不错，放我盾牌上了，就当你给的披风的报酬。”

  斯忒诺恨得牙痒痒，哪里是报酬，是招仇恨吧。还好地母早早派她到小世界去了，没在主世界晃悠。

  要是再被雅典娜发现就遭了。

  不过雅典娜好像也在盖亚手底做事，没见过，就当没有她。

  别让她交接到与雅典娜有关的任务，到时候任务完不成就是雅典娜的锅。

  斯忒诺的神情有些狰狞，口中的獠牙露出，还尽量扯出一个渗人的笑：“当然是假的了，写书的人当然是胡编乱造。”

  “哦，我还以为是雅典娜写的书。”丽芙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此事是真的。

  “你，给我留下。”斯忒诺指着丽芙说。

  “我？”丽芙指了指自己。

  “当然，很快地底就会有人下来，你得陪我一起管。我可是随时会有任务的人。”斯忒诺很自得，她可是盖亚的使者。

  不过盖亚还是别给她派任务了，万一真碰见雅典娜就不好了。

  想想就疼。

  “有什么方法能回去吗？”莫阿那开口问。

  “让萨满干。”斯忒诺给丽芙派事。

  丽芙沉吟，咒术随着萨满的能力将三人包裹着，骑龙少年破空而出，来到了熟悉的土地上空。

  消失许久的三位公主回到王国，王国各处奔走相告。

  王座上的那位不太开心，当他看见巨龙的身影盘踞在他头顶上方又识相地闭嘴了。

  可惜龙骑士的第一箭就要对准他。

  欺瞒、无尽的欺瞒，只将她视做工具培养，真的是好糟糕的父亲啊。

  不过，他糟糕与否也不重要了，王座是属于她莫阿那的。

  “父亲，请下地狱吧！”

  当莫阿那登上王座后，卡都陪在她身旁。花园里的苹果被她们有选择地送给了许多女人。

  鲁萨则是在梅里亚的地底和地面到处跑，实在是太多她没见过的新奇事物了。

  吃了苹果的有些女人来到了地底，则是由丽芙接引，斯忒诺当了甩手掌柜。

  萨满的能力在不断增进，梅里亚成为高阶世界似乎就在不久之后。

  等哪一天盖亚足够信任她，丽芙就能去各个小世界看一看，顺便拜访一下令斯忒诺闻风丧胆的雅典娜。

  王座之上的龙骑士，则是在等待着下一年果树结果……

  注：

  戈尔贡，代表着恐惧，由地母盖亚创造出来用来在诸神战斗时帮助自己的孩子（文中是我私设）；《神谱》里戈尔贡被分别命名为力量之斯忒诺（Stheno）、远海之欧律阿勒（Euryale）和女王之美杜莎（Medusa）。我融合了两个说法，将斯忒诺私设为盖亚创造的神明。

  盖亚：在希腊神话中，一片混沌中——也就是在卡俄斯内部一口气诞生了五位大神，老大大地之神盖亚，她常常被人称为大地之母。

  双头蛇：有书里写她是因美杜莎之血而产生，这条蛇在身体的每一端都有一个头，就好像自己没有起点或终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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