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枪，讲究内三合和外三合，内三合精气神，外三合腰手眼……”

  兰蒂喝道：“别废话，快点练。”

  “我得想想啊，这多少年了。”齐天行拿起长枪，道：“我先给你表演个缠丝枪。”

  上扎、下扎、托拿……

  “哈哈哈！”

  平时很少有笑容的兰蒂，笑的那叫一个开心，没办法，谁让齐天行的动作那么笨拙呢？

  齐天行面红耳赤，尴尬的脚趾抠地，没好气的道：“笑什么？跟你说了我小时候练的，早都忘了，我要是练熟了，肯定比你练的强多了。”

  兰蒂笑道：“好，你接着练，我倒要看看你能练出个什么。”

  “不练了。”齐天行这就想把矛还给兰蒂。

  然而兰蒂不愿意了，道：“你要是敢不练，我就扒了你的衣服，把你吊在村口打。”

  “这个就太过分了！练就练，活了一辈子，谁还没被嘲笑过？”

  齐天行很清楚，兰蒂是真能干出那事儿！他宁可被嘲笑死，也不想被吊起来打啊——那还不如杀了他呢。

  无奈他只能拿着长枪，继续他笨拙的表演。

  纫针枪、外盘枪、刺喉枪、中平枪、朝天枪、坳步枪、孤雁出群枪……

  当然更少不了最经典的回马枪。

  动作依旧笨拙、迟缓，既没有美感，也没有力度。

  看起来简直就跟闹着玩似的，兰蒂早已经乐得不可开支，然而乐完了她再细看，却又皱起了眉头，眼神逐渐认真。

  那笨拙的动作似乎也不是全然没有可取之处……

  直到东煌准备好了早饭，齐天行终于解脱了。

  “你从哪里学的那些枪法？”兰蒂很严肃的问道。

  齐天行笑了，道：“什么枪法？我吹牛呢。吃饭吃饭，东煌，你地里是不是还有活儿呢？吃完饭我帮你干啊？”

  东煌赶忙道：“不用，地里也没什么要干的，我还想听你讲那些事。”

  齐天行道：“我就那点东西，都掏完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兰蒂道：“要不然，你们跟我学格斗吧？”

  齐天行断然拒绝道：“不学，我对格斗毫无兴趣。我又不当豪客，也不想当那什么联合军，学格斗干什么？”

  东煌道：“我倒是想学两招，你教我吧。”

  齐天行赶忙阻止东煌道：“她的那个不适合你，你想学我教你好了。”

  兰蒂满满的鄙视：“你会吗？”

  齐天行道：“学过，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想想，给东煌开个蒙绰绰有余。”

  兰蒂没有搭理他，拎着长枪就离开了村子，去村子后面练枪去了。

  她要练习齐天行的招式，可不想反被齐天行嘲笑。

  东煌问齐天行：“你真的会格斗吗？”

  齐天行摇头：“其实不会，我就是拦着你跟她学。她是豪客，我们和她的交集越少越好，太亲密了对我们没好处。不过我还真知道几种拳法，你要是有兴趣，咱们可以一起研究研究。”

  东煌笑道：“我还是想听你说话。”

  “我觉得咱们还是探讨一下拳法吧，太极八卦，呃，八极？对，那个八极拳好像不错，东煌你知道啥叫八极不？”齐天行忙强行把话题拉到格斗上。

  东煌很诚实的道：“不知道。”

  “前后左右，左前、左后、右前、右后，八个方向，所谓八极就是八方极远之地，八极拳的发力也是极远之地，刚猛暴烈，很有搞头。”

  东煌不知道怎么叫“有搞头”，而齐天行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有搞头”。

  他年轻的时候，就见过很多没学过功夫的人，在从各个方面论述“功夫是否能够实战”。

  不过这玩意，就跟狗子论述“捕鼠十八式”一样，纯粹就是外行人的自说自话，可信度很是值得商榷。

  而会功夫的内行人，又会谦虚的说习武只为强身健体，不为打架斗殴。

  还有一种就是上过擂台表演的人，也常说功夫不能实战。

  不过那些打擂台的人，话也不能信，擂台难道就不是表演了？

  或者说，连擂台都不敢上，还敢说功夫能够实战？

  好吧，这种说法其实不值得反驳，因为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即便不是弱智，那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

  首先，上了擂台也只是表演，而不是实战——对抗表演也是表演，顶天了算是有一定实战性的表演，可本质还是表演。

  换个角度来说，军演等于战争吗？

  参加过军演的士兵，会说“我上过战场”吗？

  那上过擂台的武夫，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能实战”呢？

  其次，还是那句话，练功夫的人，通常都没有实战训练，甚至都没有擂台战方面的训练，更没有打架的机会。

  让他们上擂台，那不就相当于让飞行员抱着步枪冲锋陷阵，让文艺兵给伤员做截肢手术，让海军去挖战壕，让陆军开着轰炸机空袭……

  这得多没有智商的人才会这么安排呀？部队里人紧张的时候，当然也会令多才多艺的士兵兼职一下，你擂台凭什么胡来？也没人上了吗？

  所以功夫能不能实战？各人有各人的说法，谁的说法都不能信，毕竟他生活在打赢了拘留所见、打输了医院见的年代，打架都很难看到，那就更不用说用功夫打架的了。

  反正齐天行到死都不知道功夫到底有没有“搞头”，不过也无所谓，他教东煌功夫，目的无非就是那两个。

  一是阻止他跟兰蒂学艺，二是阻止他问自己贵族和穷人的事儿。

  所以功夫有没有“搞头”，他根本就不关心。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东煌在功夫方面竟有令人震惊的天赋。

  齐天行一边回想一边教，想到哪里教到哪里，主打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就在这种状态下，东煌仅仅用了五天，就掌握了“六大开”和“八极架”。

  反倒是齐天行，直到他失去大部分关于“八极拳”的记忆，也只学会了基础入门的“金刚八势”，而且还练的磕磕巴巴。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在习武方面，齐天行这个货就得扔了。

  所幸齐天行对格斗本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倒也不至于心有失落，反而是兰蒂离开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失落。

  兰蒂离开的前一个晚上，请两人吃了一顿好的，三人还喝了不少酒。

  齐天行喝醉了，东煌也喝醉了，而当他们酒醒的时候，兰蒂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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